神话传说当中,比干被妲己陷害挖心,骑马出北门回家都也没死。
不过这位大人死就死在多嘴上了。
传言当初是姜子牙对比干施了符术,这才让比干能够被挖心,也能活着从宫殿里走出来。
可林三九,什么都没有做。
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所以他想不明白,在他所学到的知识与认知里,几乎没有生物能在没有心脏的情况下存活。
可为什么偏偏自己能够活着?
他之所以不肯回天师府里找自己的恩师问个清楚,就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问了师傅,他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师傅守了三十年,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可这么多年来,师傅却从未对提及过这件事情,所以就算是林三九开口了,老天师也不一定会告诉他。
所以他选择一个与自己师傅有着相当年纪以及自理的老人来询问。
可经过普言和尚的一番探查之后,竟然得来了一个让自己与普言怎么都想不到的答案。
他没有心。
不是因为他的心被破坏里还没有死。
而是他本来,从一开始,胸膛里就没有存在过心脏!
这就让他更加不懂了,已甚至于到了迷茫的程度。
而就在这个不知所措的时候,被吓到的普言和尚,给了他一个建议。
“林小友,你的这种状况,怕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老僧还是希望小友能够在寺里多待一阵子,等老僧查阅完古籍,或许能给小友一个答案。”
于是,林三九同意了,也放松了心神。
然而下一刻,老和尚普言却连下三道不动明王法印,直接将林三九镇在了偏殿之中!
等林三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身处镇中。
于是他问向老和尚:“这是为何?”
老和尚答:“为了保险起见。”
林三九沉默。
一想到自己心里还藏着另外一重人格,林三九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抵抗。
失去记忆的自己,何尝不是被关在另一个囚笼里?
且不说惊雀湖底下那些妖怪的好坏,单是没有任何自主意识的杀戮,就已经成为了他心头的一块阴霾。
或许自己真的需要静一静了也说不定。
这才有了普言和尚出门便召众弟子上山的那一幕。
身为天师府的老六,穆海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山了。
其他的师兄们大多都有自己的事情,比如二师兄张知,又比如三师兄曲倩,就连四师兄任飞都已经在山下娶妻生子。
更别说唯一比自己小的师弟,于豆豆了。
人家可是京都于氏唯一的继承人,怎么都比自己强。
他跟大师兄林三九差不多,是山上唯一的孤儿。
林三九至少在山下还有牵挂,而他,却一丁点儿的牵挂都没有。
所以只有他与林三九在山上待的时间最长。
因为年纪跟豆豆相仿,所以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要比林三九快一些,加之他一直都有手机在身上,所以山下的事情他大多都是知道的,也并没有如同林三九初入林氏大厦时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即视感。
只是身上的道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极为亮眼的存在。
穆海虽然已有三十,但这些年在山上清修,不受凡尘烟火沾染,模样也仍旧保持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白净的脸颊加上模仿林三九所梳的丸子头,坐在火车上,自然会引来不少姑娘的关注。
“道士小哥哥,你是演员吗?我怎么看你如此的眼熟?”一个穿着颇有些时髦的女人凑了上来搭讪道。
穆海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小道不是演员,是道士。”
“别逗了,像你这么干净的小哥哥,怎么可能是个真道士呢,一定是在玩cos对吧。”
“cos……”穆海苦笑。
他的一言一行,像极了林三九,因为他从小便是由林三九带大的,小孩子有样学样再正常不过。
“女施主误会了,小道确实一个道士无疑。”
见猎心喜的女人不再纠结与穆海究竟是不是一个真道士,她笑嘻嘻的坐在了穆海旁边伸出手对着穆海道:“那好,既然你是一个道士,那便给我看看手相吧,你们道士不是最会看这些东西了吗?”
看着伸过来的纤纤玉手,穆海的脸颊不由一红。
虽说早就在手机上看过那些山下的姑娘们喜欢穿着清凉扭来扭去的视频,可真当他接触到的时候,才会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开放与大胆。
可惜卜算看相是大师兄的强项,他在山上这些年无聊的时候,只学了一星半点儿的相面之术,若是真的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他还真不一定能说得出来。
刚想拒绝,可抬头一看女人的额头,穆海的脸色不由一变。
女人的额头上飘着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
厄运之气。
而且很快就要应验的厄运之气。
可就在穆海犹豫要不要告诉这姑娘她即将面临血光之灾的时候,却陡然间发现姑娘额头上的黑气竟然变的越来越浓!
这是厄运降至的征兆啊!
难道这么快就要发生了?
穆海连忙起身四顾,可更加让他后背发凉的一幕发生了。
整个车厢里坐着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有十几个,可这十几名乘客的头顶全都漂浮着一朵漆黑到如同墨团一般的黑气!
如此漆黑的气息,就算是一个刚刚学会看相之术的人,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某一刻,整个车厢里的人都会有血光之灾,甚至会因此而赔上性命!
不会自己第一次下山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吧。
穆海笑的有些苦涩。
于是他不再管坐在身边的姑娘,而是连忙起身朝着其他的车厢走去。
一开始,姑娘还以为穆海是瞧不上自己,被自己的热情吓跑了,可当她看到穆海拉在座位上的背包,这才意识到,这个干净的小哥哥很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
而她也得意的笑了。
还有什么是比眼下更好的得手机会了呢?
原来女人是一个小偷。
凭借着姣好的面容与一些面生的乘客套近乎,然后在对方的意乱情迷中,不知不觉的顺走对方的钱包,是她赖以为生的手艺。
于是她趁着穆海跑开去其他车厢的空挡,四下扫视了一圈儿之后,打开了穆海的背包。
然后下一刻,她傻了眼。
整整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背包里,没有衣服,没有电脑,没有Pad,没有钱包甚至连一张身份证都没有,只有满满当当一整背包的黄色符纸。
那些符纸整整齐齐的放在背包里,然后被叠成一摞一摞的,就像是一叠叠钞票。
打从上车起,姑娘就注意到了穆海所背背包的不同,看背包的轮廓里面除了装钱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毕竟只有钱才能把背包撑成这种形状,至于纸,谁会蠢到把纸背上火车,肯定是找个快递直接邮寄到目的地。
再看穆海的气质,不像是一个道士,更像是某个富贵之家里逃出来的贵公子。
种种因素之下,她才决定要出手。
毕竟在车站浪迹这些年,她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真的装了一整背包的纸,还得是黄橙橙的符纸!
大脑一时间的死机,让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穆海已经急匆匆的回来了。
“女施主?”
一声女施主,叫醒了正在重启思绪的姑娘。
“你真的是道士!”可姑娘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完全没有一个当小偷被抓包的自觉。
她已经是这条路线上的常客了,不然也不会一直挑着生面孔下手。
纵然有人知道这个看上去还挺好看的姑娘手脚不干净,可抓不住现行,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大部分人遇到类似的情况都会敬而远之。
可穆海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他现在也不会在意这些,因为就在刚才,他快步往前面的车厢看了一眼,发现几乎每个人的头顶都生出了或浓或淡的黑气。
这也就代表着稍后的事件,一定会发生在火车上。
纵然穆海已经竭力不想让自己往灾难处想,可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才能造成这种极其罕见的现象。
那就是火车要出事了!
面对姑娘的惊叹,穆海没有在意,而是一把抓住了姑娘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女人有些吓到了,甚至连心脏都开始砰砰的跳了起来。
脑子里更是思绪万千,这货不会是想抓自己去派出所吧,还是说他真的看上自己了!
虽说这个年轻道士看上去也不错,可是她还从来没有跟道士谈过恋爱。
越想越偏的同时,脸颊也越来越红。
而穆海则是说了一句让她一时间怎么都无法反应过来的话:“女施主,请帮帮我,这列火车,马上就要脱轨了!”
脱轨?姑娘脸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脑门上就又浮现出了许许多多的问号。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火车要脱轨了。”说话的档口,她想要睁开穆海的手臂。
然而穆海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再次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请相信我,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整列火车的人,包括女施主您,都无法从这列火车上活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