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霆的话后,慕祈低着头,下颌的线条绷紧。
客厅再次陷入沉寂之中,忽然大厅的门被人不知轻重的推开,吴足风尘仆仆的从外头进来。
“祈哥,”吴足急声。
顾书霆心里一颤,吴足是慕祈派到中阶去留意中阶苏家动静的,因为慕祈担心霍子劲会为了娶苏团而不择手段,威胁到苏家人的生命安全。
现在人却这么匆忙的跑回来,该不会是。
吴足迟疑了一下,才说,“祈哥,苏小姐的弟弟出了车祸,大出血,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顾书霆担忧的看向慕祈。
慕祈还算冷静,眉头拧着,“是霍子劲搞的鬼?”
吴足说,“查过了,不是,只是小孩在路上玩闹,互相推搡,他见别的同学被推出去了,就冲出去把人给拉回来,最后自己被车撞开。”
霍子劲没有插手,那情况就没有那么糟,慕祈声音是疲劳的哑,“小孩的情况怎么样,医院那边有没有打过招呼?”
吴足一一汇报,“苏立川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小孩A型血,现在正从各大医院紧急调送血源,已经和各个医院打过招呼,血源是充足的,小孩不会有生命危险...”
吴足发现在自己不知道说到哪句话的时候,顾书霆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棒似的,惊愕的站在原地。
顾书霆按耐不住,迫不及待问,“你刚刚说那小孩是什么血型?”
吴足说,“A型血。”
顾书霆跟慢动作般,皱着眉缓慢的转头看慕祈,“慕祈,有件事...”
之前慕祈让他调查苏家和霍家的关系的时候,他说过他仔细到连血型都不放过,虽然如此说了,但当时他也没有真的将注意力放在血型上。
现在吴足一这么重点提出,他脑子仿佛被过了电一般,关于当初调查的每个人的资料骤然清晰。
“苏团的父母都是A型血。”顾书霆说。
慕祈抬头,脸色沉了几分,“能确定吗?”
顾书霆点头,“不会记错。”
客厅的气氛忽然又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仿佛被涂了胶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分一秒的硬化。
慕祈双手交握在一起,手臂上的青筋现了又现,最后抬手捏了捏眉心,缓缓吐了一口气。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我去医院看小森,这边的的事你先看着,有事情随时打电话。”
这次顾书霆没再说什么,只轻轻点了头,最后看慕祈疲惫的神色,又添了句,“她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别为了她把自己逼进胡同。”
慕祈淡淡勾了勾嘴角,“是你想错了,她其实没那么坚强。”
慕祈连夜乘坐了飞机飞往中阶,到达小森抢救的医院时,小孩已经从医院抢救出来,住进重症监护室。
苏团的家人都在外面守着,陈歆明显哭过,眼睛通红一片,苏立川参扶着苏老爷子,两人看起来也是忧心忡忡。
慕祈没有过去,他没有合适的身份去看小森,因为之前的种种事情,苏立川和苏老爷子明显不喜欢他。
而现在也不是解决这些事情的时候。
慕祈远远望了重症监护室一眼,走上楼找了小森的主治医师。
来前慕祈已经和医生打过招呼,他一到,医生便将小森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向他汇报。
“......送医院送得及时,而且血源充足,小孩现在大致脱离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没发现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慕祈淡淡的‘嗯’了声,想了想,还是明知故问的问了一个问题。
“A型血和A型血,有机率生出B型血的孩子吗?”
被问的医生愣了一下,大概是被这个问题的天方夜谭程度给吓到,或者是许久没人问这么浅薄的医学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他才道,“A型血和A型血的结合,生出的孩子大概率为A型血,O型血也有可能,但概率很小,至于B型血,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慕祈没来由的想抽烟,手已经摸到烟盒,但想到这里是医院,又放了回去。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对身后的吴足说,“吴足,将东西送去DNA鉴定中心。”
隔天,慕祈拿着一份鉴定结果,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神色晦涩不明。
这几天,顾书霆在不遗余力的调查关于苏家和霍家的蛛丝马迹,终于不负有心人,让他在密实的墙面上撬开了一条缝。
彼时慕祈人还在中阶,在乐祥墓园里,回来的这几天里,他前后拼凑了许多在自己昏迷的半年中苏团是怎么渡过来的片段。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墓地前,看着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想起为自己置办这些的姑娘,心软得一塌糊涂。
顾书霆给慕祈打电话,“日了,废了好大的劲才查到的消息,将消息压得那么死,要说里面没有猫腻我都不姓唐!”
慕祈难得听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没有打断,只接在他的话后问,“查到了什么?”
“苏团的妈妈在当年是个著名的音乐家吧?在一次演出的时候被霍家人看中了,在大房的生日宴上将她请了过去,演出增加氛围。那之后,苏团的妈妈就不再接任何演出,你说这之间会不会....”
事情一旦做过都会留下都很留下痕迹,隐藏得再好最终还是会被人挖出。
但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联系——
慕祈点了根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像用了很大的决心般才吐出接下去的话,“想办法弄到霍子劲的头发。”
霍子劲自从大刀阔斧后,他的触角伸得无限长,霍家上下除了霍祠外,莫不在他的掌控中,而他的触角也不是没有触碰霍祠,只是还在霍祠的外围试探,伺机而动。
翌日清晨起床,他整理好衣着出门,行至大厅想起自己有份东西忘拿,又返回房中。
房间里,有个佣人正在收拾他的床铺,霍子劲看了一眼,觉得眼生。
“你是新来的?”
佣人垂首,分外老道的回答,“我本是整理客房的佣人,因为今天小七身体不适,所以替她整理家主的房间。”
霍子劲‘嗯’了声,未做他想,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