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团开始尝试接触公司业务后,连晚上回苏家都在用功看公司的文件。
每每这个时候陈歆就会在旁边陪着,以局外人的眼光给她提些建议。
“小姐,你既然怀疑方栗捷的身份不简单,为什么今天还刻意针对她?你刚进公司地位不稳,就算真想整治部门的不正之风,也不应该先对她下手啊。”
苏团站在特意准备的白板前,行列整齐写满了部门员工的名字。
方栗捷的名字被她用虚线和刘晓静的连在一起。
“我不是针对她,是给别人提供一个拿她做文章的机会。”
陈歆问:“刘晓静?你之前不是怀疑张跃平是她留在销售部的心腹吗?怎么现在又和方栗捷扯上关系了?”
苏团曲手支着下巴,将张跃平名字下方的横线划掉,改写成一个问号。
“张跃平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但你不觉得合适得太理所当然了吗?这样一个人,换作谁坐上新部长的位置,出事以后都会怀疑到他身上。”
几乎就是一种顺理成章的思维。
陈歆倒说:“或许这就是刘晓静的障眼法呢?用最可疑的人,让他可疑到别人不敢怀疑。”
“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今天才让方栗捷跳出来,让她成为诱饵,帮我吊出刘晓静留在公司里的蛀虫。不过意外的是,”
苏团在白板上勾画出了钟叶菁的名字,“今天又跳出了一个女员工。”
钟叶菁这个人,苏团查过她,履历没什么问题,进入销售部后虽然业绩一般,但也没出什么岔子。
但是为什么在部门会议的时候表现得那么紧张?是因为心理素质太差还是真的就是个意外?
隔天,苏团去医院看了爷爷。
未进去,病房里就传来老爷子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子劲啊,没想到你一个年轻人对戏曲还有研究,就连我那儿子都跟我谈不来,不错,年轻人不错。”
苏团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霍子劲坐在爷爷的病床边,肩膀上的绷带还在,脸上的伤倒是淡了些。
苏团提着水果,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我在病房一个人待着也没事,知道苏老先生也在医院里,就来看看他。”
霍子劲看到她倒是惊喜,站起来,想要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去接过她手里的水果。
苏团觉得这动作过于自然又亲密了些,轻巧的往旁让了一步错过他伸出的动作,然后走到老爷子的病床边,将水果放下。
身后霍子劲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苏团没看见,将水果放下后就顺势在老爷子的病床边坐下,拿出一个苹果削皮。
“爷爷,我进公司了。”
老爷子倒是知道苏团要进公司的事,苏力川已经跟他说过,只是不知道她进的什么部门。
“你进去干什么,帮清洁阿姨扫地还是去食堂帮洗碗?”老爷子说出的话依旧跟孙女不对盘。
苏团早习惯了爷爷这样的语气,将削好的苹果分两半,一半给老爷子,一半自己吃。
“销售部部长,刘晓静走了,叔叔让我去接她位置。”
老爷子先是嫌弃了一声,“瞧瞧,削果给病人,病人还没吃,自己倒先吃上了。”
随后还是把水果放嘴里嚼,“一进去就当部长,力川真是不怕你坏事。你给我注意点,进去别仗着我的名义作威作福,要是出了事,我第一个把你拉下台。”
老爷子刀子嘴豆腐心,关心的话说出来净是没一句好的。
苏团咯嘣咬着水果,哼哼了声,“你没那机会。”
全程在一旁听着的霍子劲忽然出声道,“苏老先生,我换药的时间到了,我先回病房,改天再来看您。”
老爷子连将苏团手里的水果夺下,“别吃了,送人家回去。”
苏团又被推了出来,跟霍子劲一起走在医院走廊上。
霍子劲和老爷子住的病房其实不近,一个内科一个外科,分别在两栋不同的住院大楼里。
“刚进公司,一切还顺利吗?”霍子劲走在苏团的身侧,转头问她。
苏团回答得很淡,“没什么顺利不顺利,就像你们做外科医生一样,问你一天下来工作顺利吗?你也无法衡量顺利这个定义。”
“你看得挺通透。”霍子劲淡笑。
两人进电梯,苏团按下楼层,靠着电梯壁沿,“苏先生也是明白人,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
霍子劲眼底的光隐隐浮动,“你未嫁,我未娶,我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争取机会的权力?”
“有希望的东西争起来叫励志,没希望的东西争起来叫愚蠢。而且,苏先生,我们才见了第三面。”
两人的交集不过一顿饭,两次病房见面的机会,就达到非争取不可的地步了?
霍子劲也低下头,拳头在苏团看不到的地方攥紧又松开。
“有些东西不能用时间去衡量,至于愚蠢,人生一直那么清醒做什么,偶尔笨一次,荒唐一次,也是一种体验不是吗?”
这句话,让苏团有些许失神。
‘叮’一声电梯到达楼层。
苏团神思回归,按住电梯开门键,“既然如此,那我就送到这,祝苏先生早日康复。”
霍子劲看着她,“你下次,可以叫我子劲。”
苏团声音依旧淡,“苏先生慢走。”
霍子劲看着苏团乘坐的电梯,数字一点点往上跳,最后停在老爷子病房所在的楼层。
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先生,查过了,那边似乎确实是安排了人在部门里。”
霍子劲面现冷意,“盯紧,随时向我汇报。”
...
公司里,方栗捷自从上次在会议室里跟苏团对着干以后,见苏团居然没开了她,便越发的嚣张起来,连上班时间都空那么一两个小时去咖啡厅打发时间。
现在她正悠闲的在沙发上坐着刷手机,对面忽然坐下来个人。
方栗捷一看,略皱眉,“你也偷懒?”
“你们部长连公司都不来,我也学习学习她的精神。”对方答得坦然。
方栗捷想起苏团,‘哼’声,继续低头玩手机。
对面的人也给自己点了杯咖啡,又道,“上次她在会议室里说你的事,打算就这样让它过去了?”
方栗捷想起上次的事就气。
上次她受不了气想辞职,但是他的表哥却让她忍一忍,说新上任的人不懂事烧烧火难免。
她习惯听表哥的话,所以就决定这样把事情隐过去了,唯一的反抗就是不好好上班。
对面的人又说,“她有关系,你也有啊,你们两个要真搬出后山还指不定谁比谁的大呢,何必受这口气。”
方栗捷想说你懂什么,她表哥都叫她忍着了,那她就忍着。
但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正是表哥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