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部又开了三个人。
这下苏力川都急了，把苏团叫去了办公室。
“团团，你现在接了任务，人手本来就不够，再这样开下去，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人不在多，在精。留下几张嘴巴没用，把能干事的留下来就行。”苏团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一直在忙方案的事情，睡眠少，脑袋时常昏沉。
苏力川看着也是心疼，“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策划案选不上，部长就要辞职这事这事只是私底下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一定要走，你别把自己身子搞垮了。”
苏团知道，现阶段没人相信她能赢过策划部和运营部的，苏力川也是。
但究竟能不能，她心里有事。
上一世她虽然不参与公司的事，但喜欢奢侈品，参加的大型成功展销会不在其数。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凭着先有的认知，做出一份能压制策划部和运营部应该不是问题。
但苏团还是乖巧应着，“知道了叔叔。”
不过接连几个星期，苏团为了方案的事，依旧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起初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留下来，后来才无意发现原来张跃平也在。
两人是在茶水间碰上的。
他存在感实在太低，冷不丁的突然出现直把困顿的苏团激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走？”
苏团被吓，张跃平倒是一脸平淡，答了个不算答案的的答案，“加班。”
张跃平自始自终情绪都不外露，苏团原本以为那是因为他不待见自己。
后来才发现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所有的情绪起伏都是平的，与自己的名字一般。
现在这个节点留下来加班，除了忙策划案的事，也没有其他原因了。
苏团看着他，脸上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倦色，眼睛下方的乌黑也和自己的不相上下。
这样一个同样为了策划案而劳心劳力的人，她其实已经差不多将他排除在刘晓静的人手之外。
苏团直问，“我进公司的第一天，你是故意请假还是真的有事？”
她问得直接，张跃平也回答得坦白，“故意的。”
“你讨厌我？”
夜黑，公司没有其他人，整个大楼都是静的，苏团透彻的声音响在茶水间。
张阅平目光端正板平，“我不喜欢你们这些凭着好的背景，就空降夺取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的人。”
“你想当部长。”苏团几乎是笃定，“刘晓静的空降第一次压制了你的晋升机会，她走了，你原以为能轮得到你，没想到我却来了。”
“苏部长是聪明人。”张跃平也不否认。
苏团打开储物柜，拿了瓶啤酒给他，“我接下去说的话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你有没有想过这无关我会不会空降的原因，而是你自身，也许并不适合坐上部长的位置。”
张跃平大概是皱了眉，但面部表情一向不丰富的他，苏团也只能靠感觉来猜测这会儿的他多半是不能接受自己直白的话。
苏团又重复了一遍，“我确实没有冒犯的意思。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Sara，它不是一个打压员工的公司。”
“你在公司这么多年，适合什么岗位，HR那边应该清楚，把什么样的人放到什么岗位上，没人比他们擅长。”
张跃平喝了口酒，“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庸，独挡一面这样的事轮不到我，能当上副部已经是靠老资历挣来的。”
但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他也是有抱负的人，也会肖想部长的位置，所以讨厌那些不用努力就获得他无论怎么使劲都争取不到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行为，差点就让我对你动手了。”
还好后来她又拿方栗捷的事情试了一试，发现张跃平从头至尾对策划案的事都很上心，才彻底将画在他头上的问号擦掉。
张跃平当然也能感受到当时苏团对他的戒备，但他人一向淡得很，所以没什么可表示的。
“我以为你不知道部门里有人针对你。”
“不止部门吧，难道范围不应该扩大到公司？”苏团话说得轻巧，还带了点自我揶揄。
“不清楚。”张跃平说，说完又喝酒。
苏团也开了一瓶，主动去碰了他的酒瓶，“我需要你清楚。”
她仰头灌了几口，眼睛忽然变得清亮锐利，“我现在在公司的处境是‘内忧外患’，部门里有盯着我的人，部门外也有。”
“很多双眼睛，我需要你帮我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分清党派。”
“我说过，我讨厌你们这种不用努力人生就格外顺利的人。”张跃平拒绝。
苏团淡笑，“那你认为我今晚会怎么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用努力，何必没日没夜的加班。
“你口中的所谓我们这种人，的确是一进来就站在了你们所仰望的高度没错，但我这些天所经历的风雨你没看到吗？这就是我们这种人该承受的压力。”
张跃平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新部长，听说才22岁，面孔清丽还带着些许稚嫩，但刚刚说的那番话，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通透。
还有自从那次会议以后就开始展开的雷霆手腕，该赶走的人一个不留，能留的人也不会误伤。
再加上策划案的事，原以为她接了会全数推给下属做，没想到却事事亲力亲为天天点灯加班。
其实，从他愿意留下加班的举动开始，天平就已经倾斜了不是吗。
“方栗捷每天下午三点十分左右就会离开办公室，钟叶菁在下午下班前都到楼道口打电话。”张跃平说。
这两个，都是目前部门里的怀疑对象。
张跃平说出来，是答应的意思了。
苏团遥遥敬了他一次，“合作愉快，副部长。”
距离提交策划方案的时间越来越近，张跃平和苏团在办公室加班的时间越发的晚。
两人留下来，除了抓紧时间赶活动方案以外，张跃平还会给苏团汇报这几日以来自己所看到的情况。
苏团一共让张跃平留意了四个人，那天在会议上率先提议的吴砚山，跳出附和的梁启楠，还有部门里的方栗捷和钟叶菁。
但依照张跃平的汇报情况，这几人似乎也就在两场会议上跳了出来，余下时间都毫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