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慕酒的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先走了,一直集中精力处理这件事,她已经很累了。”夜羽幽荨上前揽住柳慕酒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姜峰抱着孩子,根本没心思听其他人的话,只点点头示意。
夜羽幽荨很不爽姜峰的态度,柳慕酒救了他的妻子,救了他的孩子,而且还对他一片痴心,但是他却把她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就在夜羽幽荨想要上前说些什么的时候,柳慕酒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袖扯了扯,示意她别去,虚弱的开口道:“我累了,我们去房间里坐坐吧。”
一旁的老板听到这话,忙不迭失的点头道:“好好好,我马上给两位开房间,再让厨子做一桌子好菜送上来,多谢多谢!”
“恩,那我们走吧。”柳慕酒紧紧的抓住夜羽幽荨的衣袖,带着她进入另一间房。
刚关上门,柳慕酒就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剧烈的颤抖,眼眶泛红,眼眸中似有水雾上下浮动,而她紧咬唇瓣,没有说一句话。
“慕酒……”夜羽幽荨无法想象柳慕酒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很糟糕很糟糕。
“我没事,”柳慕酒低声道:“我只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柳慕酒越是这样,夜羽幽荨就越是内疚,如果当初她早一点告诉她真相,或许她在真正经历今天这件事的时候会有一点心理准备,不会像这样被直接伤害到最深处。
夜羽幽荨自责道:“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消消气也好,但是不要这样颓废。”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这件事本身就不在你,不管你事先有没有告诉我,事情也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我和姜峰的问题,是我想的太简单,没有过多的了解他,就算幽荨你之前告诉了我,也不过是让我提前陷入这个死胡同而已,”柳慕酒撩起挡在脸前的长发,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我以前做了很多坏事,所以报应来了,我就说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得到幸福呢。”
“慕酒,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于你,没有多少人能够一次就看对了人,其实这是很普通的事情,总是要经历过,才知道谁是最好的,”夜羽幽荨拍了拍柳慕酒的肩膀,继续道:“你知道吗,你只是失去了一个渣男,而他却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女人,亏的不是你,是他。”
“幽荨,没想到你这么会安慰人,”柳慕酒的心情被夜羽幽荨说的好了不少:“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是第一次失败了而已。”
“但是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如果我是你,我不敢保证我能够愿意去救治芸儿,慕酒,你真的很厉害。”夜羽幽荨真心诚意的夸赞道。
“是吗,我只是感觉,那是我和姜峰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与他的妻子无关,我不应该把怒气撒在她的身上,那个时候如果我意气用事,失去的,可能会是两条人命。”柳慕酒同夜羽幽荨交谈之余,冒着热气的饭菜一样一样端了上来,满满的摆放了一桌子,柳慕酒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却再也没有人为她耐心挑着鱼刺,一时之间,不由得又开始失神起来。
“所以说慕酒你改变了很多,你变得越来越好,”夜羽幽荨拿起酒壶为柳慕酒倒了一杯酒,继续道:“如果是以前的你,你还会在乎这区区两条人命吗?但是现在的你会在乎,你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其实这并不算是坏事,你说呢?”
“是这样没错……”柳慕酒慢吞吞的把一根鱼刺挑了出来,随即有些感慨的说道:“幽荨,你知道吗,在选择救芸儿之后,我并不感觉后悔或者痛恨什么的,相反,当看见我搭救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当我能把自己所有的实力发挥上正途,我只感觉很满足,还有一些高兴与畅快,上辈子我是一名法医,我接触的全是冰冷的尸体,所以导致我的性格如同尸体一般冰冷,但是这辈子不一样了,我手下的,是温热的活体,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那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学医术真正的意义一样。”
夜羽幽荨激动的拿起酒杯同柳慕酒砰的碰了一杯,开口道:“就是这样,我一直惋惜你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可施,你能够领会找到自己的用途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慕酒,你会是一名好的医生,绝对。”
“这就是责任感吧,别人把自己的生命托付于我,对我的信任,”柳慕酒用指腹慢慢摩挲划过酒杯杯口,喃喃道:“我在想,我喜欢上姜峰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也曾相信我,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对我毫无戒心,所以我才不忍心对他下手,才会因为这个而慢慢关注他……”
“不要再想这个了,慕酒,”夜羽幽荨抬起一只手拍在柳慕酒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夹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一嚼,满口都是花生的浓香:“除去姜峰,你的生命中还会有很多人,很多影响你的人,让你在意的人,你的世界没有那么单调,也没有那么小,不是只能容下姜峰,所以,你也不用把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灌注于他之上,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精彩的部分等着你去探索。”
“幽荨,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我的人生导师。”柳慕酒白皙的脸颊因为酒精而飞上一抹粉红,看上去秀色可餐,而她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朦胧的醉意,一边吃着桌上的饭菜,一边和夜羽幽荨对着碰酒。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的醉了过去,夜羽幽荨是被白离和莎蒂丝给叫醒的,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说不出来的难受,看着桌上一片狼藉,饭菜酒水混杂在一起,散发出浓浓刺鼻的酒精味,闻着就直冲大脑,夜羽幽荨皱眉捂住鼻子,昨天发生了啥?她是什么时候喝醉过去的?柳慕酒怎么不见了,是去哪儿了?
面对宿醉之后的一系列问题,夜羽幽荨头都大了,突然很是怀念前世那个千杯不倒的自己,现在这个身体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实在是太差了。
莎蒂丝一边清理着桌上的酒杯,一边开口道:“主人,你这是咋了?遇到什么伤心事跟我们说,不需要一个人买醉吧?”
“不,不是这样的……”夜羽幽荨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抬眼扫过去,只见桌上加地上的酒瓶少说也有二三十瓶,还不包括部分滚在柜子底下床底下的,她们昨天有喝的这么厉害?那柳慕酒也应该醉了啊,那么她酒量这么好,喝了这么多还能神清气爽的出门??
“主人,你居然一个人吃这么多好吃的都不叫我!”白离和莎蒂丝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你们有看见柳慕酒吗?”夜羽幽荨实在是不想回答他们的问题。
“柳慕酒?主人你是和她一起喝酒的吗?”莎蒂丝眨眨眼道:“我在客栈里没有看见哦,是不是出去了?”
“主人我还是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和那个毒医这么要好了,”白离不解的挠挠头,道:“不过我也没有看见。”
“行吧,我去找找看。”夜羽幽荨揉了揉太阳穴,只感觉大脑一阵抽痛,下次还是不喝这么多酒了,伤身体。
不过柳慕酒到底是去了哪里,夜羽幽荨莫名的担心起来,她不会还想不开吧?应该不会吧,昨天看她说的好像已经看开了,难道昨天只是单纯的不让她担心,才故意演成那样的吗?
夜羽幽荨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还是出去找找她比较实际。
“主人,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去给你叫一碗醒酒汤?”莎蒂丝有些担忧的看着还有几分朦胧的夜羽幽荨,才喝了那么多酒,第二天哪有什么精力出去找人啊。
“没事,出去吹吹风就醒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我一个人找就够了,难得有些清闲的时间,别浪费了。”夜羽幽荨温柔的看了白离和莎蒂丝一眼,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
走了几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夜羽幽荨一只手扶着头,慢慢往客栈门口走去,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夜羽幽荨一不留神就绊到门口的门槛之上,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糟了!
夜羽幽荨在心中惊呼,但是宿醉之后还未活动过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沉重,反应也跟不上大脑,只能紧紧的闭上眼等待疼痛的来临。
但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夜羽幽荨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却被对方紧紧的拥住,对方霸道强制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继而又莫名感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夜羽幽荨慢慢停止了挣扎,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心中所想的那张熟悉的俊脸。
“哥?”夜羽幽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在这个时候遇见了君落?怎么会?
“我回来了。”君落的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夜羽幽荨的脑袋,理了理她柔顺的长发,将她缓缓松开,再温柔的抱紧。
夜羽幽荨反手抱住君落的后背,正温情时刻,却突然看见君落身后的一名陌生女子正在盯着自己。
清月愤恨的盯着这突然插足于她和主人之间的女人,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一定就是让主人魂牵梦绕的人,一定就是占据主人温柔的人。
更让她愤怒的,是这女人明明不是幻兽,却拥有着比她这等幻兽还要惊艳的美貌,让她有了一种被打败的挫败感,更打击了她的自信与尊严。
“哥,这位是?”夜羽幽荨被清月盯的有些不自在,慢慢从君落的怀中挣脱,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清月。
不得不说她的长相很出彩,只是看自己的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就好像她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清月,我的得力下属。”君落简洁的介绍,一句话就把两人的关系划分的一清二楚,清月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心中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主人的一名下属,但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难免会抱有一点点的期待,而主人却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期待。
夜羽幽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微笑道:“原来如此,但我怎么感觉她对我似乎有些意见,不然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呢?”她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受了气还会隐忍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没办法,谁让她是那种喜欢告状的小人呢?
听到夜羽幽荨这么说,君落的眼神明显变得锐利,猛地扫过去,清月慌乱的收回视线,但是还是没有逃过君落的眼睛,发现自己的下属居然用这种不礼貌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心头肉,君落神情不悦,皱眉道:“清月,你无礼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从君落口中说出来却带着震撼的威慑力,知道自己触碰到了君落的逆鳞,清月又急又怕,慌乱低下头道歉:“是清月失礼了,对不起,还望姑娘和主人不要怪罪。”
话是这么说,清月对于夜羽幽荨却多了几分记恨,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直接的跟主人告状,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小肚鸡肠,而主人却真的就因为这个而动起怒来,主人真的这么在乎这个女人?在乎到了这种程度?
“没关系,我也只是不喜欢别人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会让我很不自在,你不要介意哦。”夜羽幽荨假笑,视线却一直锁定着清月的面部表情,真奇怪,既然是哥的下属,又怎么会对她露出那种眼神,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清月明白,不会再有下次了。”清月心知面前的女人不好对付,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自然不敢多做什么,君落还在这里,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