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黑漆漆的角落里忽的飞出一颗小石子,瓷瓶应声而碎砸到地上,浓绿色的汁液撒了一地。
“谁?!”妇人哆嗦着嘴唇如惊弓之鸟。
“姑母。”
柳颉芷翻身进去,亮如星辰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妇人,“你若死了,柳氏满门要跟着死,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看到来人,妇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你……你,阿芷,你怎么在这里?”
很快,她想到了什么更害怕了,“你知道什么了?!”
柳颉芷径直坐下,随意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小石子,声音平静无波:“知道的不多也不少,恰恰是你们准备谋害柳家的事。”
“你……”
眼神如炬看向姑母,柳颉芷声音渐冷:“有个谋反被株连九族的外家,表兄们以后还有立足之地?姑母,你若死了,他们答应你的那些就不作数了。”
姑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柳颉芷。
“这件事如此隐秘,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摇摇欲坠,脸白的几乎透明,“你不知道,柳家真的完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事,我不能让柳家连累我的孩子,我不能……如果我的死能保全他们,我……我只能这么做!”
“姑母想过我弟弟吗,他才八岁。”
柳颉芷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手指哆嗦了几下,姑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阿芷!我是没办法了,柳家完了,真的完了啊!他们已经存了心要用这件事扳倒太子,就算我不死,不留下这个遗书,他们也会用别的办法,柳家怎样都是死!你弟弟也跑不了了,可我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看着可怜凄楚的姑母,柳颉芷心里对她的可怜竟比恨要多。
她起身背过去不再看她:“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表兄了,他们就在南城门面馆等你,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灯火如豆,柳颉芷把姑母留下的遗书烧了个干净,“你们走了以后别再回来了,从今以后柳家也和你们无关。”
她既然重活一世,就要让柳家走上一条活路!
就在这个时候,破窗声传来,一个黑衣人执剑而立,他眼神肃杀看向姑母。
“还不走?”
柳颉芷扫了姑母一眼,姑母两腿颤颤爬起来,担忧的看了一眼她,最终咬牙要冲出去。
黑衣人一脚踩地要掠过去,一颗石子却夹带着凌厉风声迎面而来,逼得黑衣人不得不后退三步。
再抬头,门已经被柳颉芷拦住。
她扯开唇角,眼神却冷:“三皇子的人?”
黑衣人眼睛一眯,长剑飞出向柳颉芷而来。
柳颉芷刚背起一只手,斜里忽的破空而出一只箭,势如破竹快如闪电“噗嗤”一声把黑衣人钉到了地上。
黑衣人连个声儿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没了气儿。
随机,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踏进来躬身:
“柳大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柳颉芷警惕起来。
是幕后黑手,还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她不动声色收起手里的石子,转身冲着小厮微微颔首:“请小哥带路。”
如果是幕后黑手,她就当街刺杀。
先皇遗诏确实在她们家,这个烫手山芋就是柳家悬在头上的剑,在她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柄剑前,她需要先做别的准备。
稀疏平常的小院儿外停着一辆看起来寻常的马车。
小厮脚步轻盈走过去:“主子,人已经带到了。”
里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厮转头看柳颉芷:“请姑娘近前,但别上车,只在马车外说便是。”
说完他一个闪身不见了。
柳颉芷压下心里的汹涌靠近,只是轻轻一嗅便确定了马车里的人是谁。
太子喜梅,不管是哪里都带着一股冷清梅花的香气。
“臣女柳颉芷,给太子殿下请安。”
马车里沉默了片刻,一只修长玉手探出撩开了一角,只漏出一双清冷如秋月的眼眸。
“柳姑娘怎么知道是孤。”
柳颉芷平静回答:“梅香。”
微微挑眉,帘子又放下,“柳姑娘,今晚的事不管是何人告诉你,孤可以当做你从没回过金陵城,现在你离开可保一命。”
“恕难从命。”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女会留下来,保全柳府满门性命。”
柳颉芷眼观鼻、鼻观心,声音不卑不亢。
“就算你让她走了,你们灭府之灾仍在。”顿了顿,太子接着说道:“我已经让人拦住你姑母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