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唇上，林染便没有跟他打招呼。
“顾总还说你善良，你哪里善良？”孙思梦并未注意到林染的眼神，嗤笑道，“你也就用外表骗骗男人罢了！”
林染微笑，“瞧，你不装的时候，不是也挺厉害的嘛？把我说得一无是处，你现在有没有舒服点儿？”
孙思梦自然是觉得痛快了一些，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仍旧为达到。
“你一个loser，我不跟你计较。骂完了就麻利儿滚蛋，我呢，继续住我的别墅，享受我的荣华富贵，你爱死爱活，与我何干？”
林染转身便要走，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了孙思梦高亢的吼声，“华云澄，我跟你拼了！”
林染早已预判到了她的攻击方向，一个闪身便躲开了她，后肘戳在她的脊背上，将她直接绊倒在地。
孙思梦摔了个狗吃屎，脸擦在了地上，让她一阵后怕。
她不能伤到脸，绝不能！
然而此刻她听到林染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高空传来，“孙思梦，你有多少好运也经不住你这么作死。”
她刚要反驳，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林染，你没事吧？她有没有伤到你？”
林染摇摇头，“我知道她喜欢耍阴招。”
否则孙思媛现在也不会躲在医院里不肯见人。
孙思梦差点儿毁了孙思媛的脸，她一直都是一只伪装的毒蛇，只是外表看着柔柔弱弱具有欺骗性罢了。
见她没事，顾衍城这才放下心来，继而看向趴在地上装死的孙思梦。
“落到今天的下场是你们孙氏咎由自取。看个病都想拿自己的徒弟牵制病患一整个家族，你们孙氏的人，都挺会做梦。”
顾衍城的语气冷冷的，他的站位在林染稍微往前一点儿，依旧防备着孙思梦做最后的挣扎，避免伤到她。
孙思梦虽然只能看到他们的脚，却也很清楚，自己已经失去了偷袭林染最好的机会。
“顾衍城，如果我帮孙小姐跟你求情，你会放过她么？”林染突然问道。
“你求情，我自然会对她网开一面。但你会吗？”顾衍城看向林染，眉眼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如果从始至终，她和你一样，都只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会帮她跟你求情的。”
林染说着，目光渐冷，“但孙小姐之前的种种行为都让我极度不适，所以，求情就免谈吧！”
顾衍城满意点头，“我就知道，我们家囡囡，一定会明辨是非。”
他这话明显话里有话。
一方面，他在表扬林染的鉴婊能力，而另外一方面，他也在为自己叫屈，好在林染没有误会他太深。
林染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傲娇地道：“不过，孙小姐很想嫁入豪门，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别忘了帮她牵线。”
孙思梦趴在地上，听着他们两个十分自然的讲话，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当她听到林染想让顾衍城为自己牵线的时候，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染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不愿意帮孙氏求情，却愿意帮她？
直到后来真的如愿以偿嫁入豪门她才明白，那所谓的成全，是什么意思。
她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顾衍城对她，实在太狠了！
*
赶走了孙思梦，林染请顾衍城进门。
这是林染住到这座别墅以后第一次邀请顾衍城进入客厅。
喝到了她亲手泡的茶，顾衍城觉得自己的魂儿都飘走了，晕乎乎的。
这段时间的煎熬仿佛让他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所以，现在的这一刻相对而坐，哪怕只是安安静静地品茶，也让他感觉弥足珍贵。
不知过了多久，林染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你来找我，有事吗？”
顾衍城往沙发靠背上靠了靠，继而道：“来看看你，这两天事太多，没抽出空飞过来。”
“你退婚，你爷爷没有对你使用家法吗？”林染好奇问道。
“他知道自己还有几年好活，我父亲近来身体也不怎么样，如今整个顾氏都要靠我，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顾衍城的话，林染不禁在心里叹息。
经历了这场风波，顾氏终归元气大伤，让顾老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要不是顾衍城，他恐怕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
“但爷爷还不想放开权柄。”顾衍城又补充了一句。
林染淡笑着道：“你也离不开你的家族不是？”
要放手，要改变现在的一切，谁又能做得那么潇洒？
顾衍城愣了愣，继而认真解释道：“林染，如果我的父母没有婚变，我真的可以离开顾家。”
林染摇头，“你不会。”
否则，他也不会跟别的女人订婚，不会不顾及她的感受。
其实，在他的心里，他的家族仍然比一切都重要。
而他也没有足够的勇气，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林染，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顾衍城突然问道，眼神中满是焦急。
林染愣了愣，继而笑道：“没有。我本来也就想着跟你谈谈恋爱，圆了我少女时代的梦想。虽然那段恋爱经历有些短暂，但我很知足。没什么遗憾了！”
顾衍城目光一凝，立刻起身，朝她走了过来，突然单膝跪在了她的跟前。
“林染，我还是那句话，在我心里，只有你才配做我太太，谁都不可以，谁都不配！”
顾衍城的语气格外真诚。
只是，这种话术林染如今已经免疫了。
顾衍城跟孙思梦假扮未婚夫妻的时候，林染也不是没有看到过他们的照片，并没有什么不协调。
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也没有非谁不可，不是么？
“但是顾衍城，如今，我已经没有信念再跟你一起冒险了。”
林染淡淡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光了，也没有对他的崇拜了。
顾衍城垂眸，他放在林染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又放松，眼眶微红。
“你，不喜欢我了么？”
他仰着头，深深凝着林染的美眸。
这一刻，他的心脏前所未有地胡乱跳动着，叫他脸色惨白，几乎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