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知道让荟梦不得不在此自封沉睡百年的,竟然只是一道灵魂的时候,陆炎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立刻就松了。
别的或许还需要在乎。
区区一道灵魂?
我要是真的如临大敌,那岂不是显得我对我的轮盘很不信任?
荟梦没想到陆炎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眼中顿时有一抹异彩浮现: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我必须要跟你说,那道灵魂十分邪异,就算我还在巅峰状态时,也无法奈何得了它。”
“不考虑了。”
陆炎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情况如实托出,一脸正气凛然直视着她的双眼道:“答应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人这一生,总有一些东西,比命更重要,不是吗?”
当然,他执意要进入宫殿还有一个原因。
之前夜霞子说了,他的玉刀楼存取积蓄的凭证,即玉刀印,就在那座宫殿里。
夜霞子身上带着的极少一部分财物,都要两三百方紫金的价值。
如此推算一下的话,他在玉刀楼的存款,说不定能达到一万方紫金!
试想想,如果这一万方紫金为我所得,区区玄元境还叫个东西吗?
那不是分分钟就能搞定?
甚至于,玄元境之上的元台境,说不定也能一口气冲破!
所以,接下来进入宫殿这件事在陆炎看来,就是一件没什么凶险,而且回报率还超高的事情。
这要是现在就扭头回去,他以后回想起这事儿来,肠子都要悔青了!
荟梦见陆炎态度如此坚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好,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她微微欠身,而一旁已经入主了郑瑜萱身体的玉星蜂,则恭恭敬敬的对陆炎行了一礼:
“多谢公子。”
语气正式且严肃,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带着轻佻之意的活泼。
陆炎点了点头,再次望向不远处的宫殿大门:“我需要再次重复一下苍寰死禁的破解流程,你们还要再等等。”
说着,他伸手将夜霞子的灵魂扔给了荟梦:“这东西我要着没什么用了,物归原主。”
他并不担心荟梦会制不住夜霞子的灵魂。
对方是百年前就受法则青睐,且知名度极高的的天之娇女,若连对付灵魂的手段都没有,实在太令人失望了些。
果不其然,看着一脸惊恐,在飞向自己的过程中仍不断挣扎的夜霞子灵魂,荟梦只轻轻抬手捏了个印诀,灵魂状态下的夜霞子立刻发出一声惨叫。
之后,灵体便急速缩小,最终化作一枚晶珠状的物体,悬浮在荟梦的手腕上。
整个过程,自然且优雅,令陆炎不禁点头。
暂时解决掉夜霞子,三人便缓步前进,来到真正的石门前。
因为苍寰死禁的解法已经熟记于心,且刚刚在幻境中也亲手实践了一下,这一次,陆炎的破解速度更快。
过程中,荟梦和玉星蜂一直静静的看着他。
许久,荟梦才点头道:“看他似乎还不到二十岁,符阵基本功竟然扎实到了如此程度。在我所见过的人里面,只有赫连宜能与之相比。”
玉星蜂很是意外。
赫连宜,可是一百多年前与荟梦同时代,且同是被法则青睐之人。
他与司徒恒一样,都是天生被符阵法则青睐,在符阵之道的进境一日千里。
但是,古往今来,被符阵法则青睐之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善终。
赫连宜就是如此,年仅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没人知道死因。
抛开赫连宜的命运不谈,荟梦能把陆炎跟那样的大才相比,这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生都无法获得的认可。
要知道,这位有着“幻仙子”之称的天之娇女,当年就算是对老辈高手都是不假辞色。
便是那些成名已久,威震八方的存在,想要在她这里获得一句高一点的评价,都是难上加难。
想了想,玉星蜂低声道:
“主上,如果您觉得这位陆炎公子不错的话,不如继续考验他一下?”
“继续考验?”荟梦表情奇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当年不是说,您选夫婿,首要一点就是品性和资质必须符合您的要求吗?”玉星蜂两眼放光,“但当年追求您的那些人,要么就是有资质,品性达不到。要么就是品性过关,却没有能获得您认可的潜力。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您就这么放过?”
荟梦轻轻摇头:
“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年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万众追捧的北域明珠了。
自我决定与家族决裂的那一刻起,我便失去了许多光芒,甚至注定接下来的许多时刻,都要隐藏在暗影之下。
姜氏雄霸北域多年,所拥有的力量深不可测,我既然选择走上与他们对立的道路,此生便注定不会安稳。
而在那之后,任何试图接近我,甚至于与我走得稍微近些的,或许都会被姜氏针对。那种压力,绝不是他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所能承受的。”
“所以,主上您之所以不往那方面考虑,只是因为怕连累他,对吗?”
玉星蜂眨了眨眼睛:“如果他连这个也不在乎,您是不是就……”
“多嘴!”荟梦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玉星蜂业确实如荟梦所说的那样闭嘴了,但眼睛却是滴溜溜乱转,心中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了。”
远处传来陆炎的声音,两女转头望去,宫殿上的阵纹正在如一道道灵蛇一般,快速消退不见。
宫殿的大门,也缓缓打开。
与先前在幻境中看见的一样,殿门打开之后,门的后面,一连串的重物移动响动接连传来。
“那确实是夜霞子留下的布置。”荟梦看了看手腕上那枚晶珠,“他当时也确实是打起了我肉身的主意,但他不知道的是,我自己在陷入沉睡之前,已经留下了许多的后手。
那些布置,他只要敢启动,便会彻底万劫不复。
说到底,他的谨慎和懦弱,其实是救了他的。”
声音之中,满是轻蔑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