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方德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来帮你的啊。”
易方德这人易容是一把好手,但是拳脚功夫自然是比不过没有中迷药的周祁年的。
眼看着江妩和方霖已经消失,易方德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周祁年一言不发看着易方德,那眼神让易方德心里发毛。
“咱俩到底有啥仇?”易方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解看向周祁年。
“不过就是要把我发卖而已,也没啥深仇大恨。”
易方德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捂着嘴:“你就是督主?”
“不对,你就是督主。”
易方德两句话总算是把前后理顺了,难怪周祁年见到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换作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有什么仇什么怨的,出去再说,眼下来不及了。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易方德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只要能保住命,溜须拍马都可以。
周祁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自己”问道:“他多久会被发现。”
易方德仰头:“易我的技术,只要仵作不验尸,绝不可能有人发现。”
“恰恰相反,不仅仵作会验尸,陛下也许还会亲自看尸体。”
易方德脸色刷的就白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能跑多远跑多远,但凡懂点易容术的,不出一个时辰就能看出来。”
周祁年沉思了一会,看来得利用曹公公多拖延一些时间。
“帮我化好妆,我走正门。”
“你疯了?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能?”
易方德觉得周祁年就是个疯子,比自己还疯的疯子。
但他深知想劝说疯子几乎不可能,只好快速帮周祁年化完妆,再拿出提前备好的衣裳。
“这个我先不穿了,我替曹公公走一趟。”
易方德更加看不懂了,“那一会郡主问到我,我怎么回答?”
“去城北城门口等我,一个时辰内我若未出现,你们直接走,不用再等。”
易方德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你这是哪出啊?我们家郡主怎么能就看上你这个死脑筋。”
周祁年忽然看向易方德,声音发着颤地问道:“你是说,郡主她,看上我?”
易方德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这很难看出来吗?她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祁年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只要江妩心里有他就足够了。
哪怕死在这里,也无所畏惧了。
不过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陛下不是生性多疑么,那就让他的疑心病加重些。
周祁年身着禁军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出房门,没有跟任何人交流,悄无声息地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挨着放置在看似隐蔽实则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霍首辅不是总是喜欢参别人结党营私么,那就给他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侯爷虽然在西北战事繁忙,也不忘念及上京安插钉子,后宫干政乃大忌。
周祁年一路走一路放着所谓的“证据。”
这一刻是他在隐姓埋名后最快乐的时刻,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这也是他做过最畅快的一件事情。
万幸,这些天被软禁的他已经摸透了禁军的换班规则,加上守门的禁军从会私下不交流,每个两个时辰就会轮流换班,虽说为了谨防敌人钻空子,但也给了周祁年极大的方便。
这样以一来他刚好能趁着换班的时间,混出了门外。
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异常。
江妩和方霖在秘道外等了好久,才等来了易方德,江妩连忙往他身后看。
“别看了,没来,他让我再过一会点燃引线,咱们尽快离开,再过一会整个上京恐将会乱作一团。”
江妩皱眉,“为何会乱作一团?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没什么,就是总觉得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易方德最终没有把自己准备下秘道之前看到的景象告诉江妩,周祁年出去那一刻的背影,充满了决绝。
好像要去做一件悲壮的大事一样。
“哦,对了,他说我们在城北的城门口等他,若是一个时辰他未出现,我们就先走。”
“走?往哪儿走?”江妩急得抓住了易方德的手腕,“他都不出来,我们怎么走?”
易方德还没见过江妩这么失控,扭头看向方霖。
可这种感觉方霖太懂了,他也曾失控过,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件事情去压制住情绪失控的事情。
他现在就压制住了,代价是麻木不仁地按督主的命令去做每一件事情。
“时间来不及了,督主不会走这里出来了,我们先行一步吧。”方霖提醒道。
易方德看着江妩蓄满泪的眼眶,有些不忍。
最后还是方霖把江妩给劈晕了直接抱上了马车。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想来督主也不会怪罪。
出城用的得百花楼的采办,此时江妩已经知晓端王爷虽然离京时间很长,但在上京还有不少产业,衣食住行乃至青楼都有所涉及。
所以他们出城自然是有便利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商贾人脉何时才能转化为有用的人脉。
江妩躺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只能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并没有真正苏醒。
她已经三天也没有合眼了,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整个人身心俱疲。
此时虽然是被动地晕了过去,但也算是得到了休息。
江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无限下坠,她想要保护的人,一个也没保护好。
江小年原本跟着莫离走了,可在她的梦里,莫离和小年被人在半道劫走。
春梨嫁了个一点也不好的人,每天都要打她骂她。
还有娇娘,她的酒铺被官府查封了,霍炎也落井下石,根本不帮忙。
事情太过糟糕,导致江妩在梦里就一直不停地拽着一个东西。
“喂,你说她一直这样滋哇乱叫,不会引来官府的人吗?”易方德看向了车内躺着的江妩,不免发出了一声感叹。
方霖觉得易方德说的有道理,“那你等会,我去叫醒她。”
江妩醒来之时,马车刚好行驶到了城北的城门口。
方霖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低声嘟囔着:“怎么今天这里的防守这么少?是故意的吗?”
“听说是城西着了火,抽调了不少兵力过去。”
“那边,岂不就是周……”易方德差点脱口而出,想来是秘道已经炸了,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动不动就牵扯到皇权受到了挑战。
易方德忽然对周祁年刮目相看了,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那边刚炸不久,这边的守卫就减少,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方霖递过去一张纸,守卫随便扫了两眼就直接放行,还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大马车,别在那里挡路。”
江妩本来还手握着匕首,怕有人不小心掀开帘子,所以提前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都准备好了。
可并没有一个人过来掀开帘子,甚至江妩觉得这些守卫,好像故意搞这么一出,显得他们很忙碌。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阻挠动作。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江妩让方霖把车停在了城门口的斜对面。
等周祁年一出来,他就能看到他们,而且他定会知道这一出背后究竟是在演戏,还是是有人安排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周祁年仍旧没有出现。
但有一群看似穿着平民衣服的人井然有序地从马车旁边路过,就连方霖都看出来了端倪。
易方德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他掀开帘子,做了一个口型告诉江妩。
“造反~”
江妩不解地看了一眼易方德,“早饭?你不是刚吃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