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刚回别院,大门并没有及时关上,所以薛影人如其名般像个影子一样尾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还不合时宜地接了句“适合去南风馆。”
霍炎当即黑了脸,“我去你姥爷的舅姥爷!南风馆的小倌有我这么高大威猛的吗?”
薛影嘴角微勾,“你去了不就有了。”
“你来私人别院做什么?这里概不接待客人,请你出去!”
霍炎的脸上已经把“滚出去”三字写得很明显了,他爹最近跟薛影闹得不太愉快,但碍于都在朝中为官,有些话也不能随随便便乱说,毕竟这官场浮浮沉沉,谁也不知道谁会起来谁会败落。
薛影手握着刀把,轻轻转了一圈,“我听闻你这别院也不是你在住,那你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来自己家别院做客。”
江妩此时正从厨房出来,刚好就遇到了霍炎和薛影二人唇枪舌战。
“我说怎么对这处别院流连忘返,原来是学人金屋藏了娇啊。”
霍炎无言以对,他确实算是藏娇,只不过藏的是娇娘那个娇。
薛影面露不悦地看了看江妩,冲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江妩假装没看到,目不斜视地走到江小年身边,仔细查看着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薛影落了面子,却没有不悦,脸上的笑意反而愈发深了,“霍兄,我有事要单独跟她说,你先避避可好?”
霍炎见薛影语气理直气壮的,心里窜出一团无名火,“我凭什么避?那是我妹妹。”
有事就霍兄,没事就南风馆,啊呸!
“哦,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有了个哑巴妹妹?”
霍炎看不惯薛影那副目空一切的态度,当即就发了火:“怎么?薛大统领未经允许就擅闯民宅,还妄图拷问我的人?整个上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道理不道理的,霍大公子不是比我更清楚,在这上京,谁的地位最稳固,谁的道理就最硬,再说督主有事要我转达,你凭什么拦?”
江妩的手一顿。
江小年心如明镜,自然是知道她想知道周祁年到底要转达什么事,所以直接跑过去握住霍炎的手,“霍哥哥,咱们还有正事没干完呢,你先别理他,跟我来。”
霍炎心里憋着气,但也知道不是时候跟薛影撕破脸,所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跟着江小年去了后院。
薛影往春梨那边扫了一眼,春梨只觉得脖子一凉,连忙对江妩说:“小姐,我先去看看我娘要不要帮忙,该准备午膳了。”
说完,人就跑了个没影。
薛影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从剑立刻关上了大门。
一时间,空旷的前厅庭院内,只剩下江妩和薛影。
二人隔了几步远,薛影见江妩没有要过来的意思,索性自己朝着她走了过去。
“怎么?害怕我?才几日没见就忘了当初是怎么在我怀里哭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江妩皱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薛影来抓她的手。
“小美人现在倒是知道防人了。”薛影轻嗤道。
江妩怒目圆睁,指了指他的嘴,意思是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薛影步步紧逼,把江妩抵在了廊下的墙角,凑到她耳边说:“周祁年说,以后你归我,所以跟我回府可好?”
江妩的心瞬间坠至冰窖。
周祁年他怎么敢!
自己又不是物件,凭什么被他送来送去的!
江妩咬着牙,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周祁年已经跟她没关系了,薛影这话可能是故意激自己的。
想通了后,江妩仰头看着薛影,面无表情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滚!”
江妩最近为了练习发声,很爱护嗓子,基本上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而这一声“滚”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以表达她的愤怒。
但薛影非但没有被她给骂走,反而一脸惊喜地捏了捏她的下巴,“没想到你都会说话了?这可是给我的惊喜啊。”
江妩偏过头,将薛影的手给拽了下来,偏偏他还很顽劣地继续说:“你这样,会让我更加期待你在别的时候叫出声的样子,你说那样的话是不是会更迷人。”
这登徒子,满嘴就没有一句能听的话。
江妩从霍炎靠近时就一直在隐忍着,生怕在霍炎别院里出什么事,影响了霍炎。
眼下,她实在是受够了。
只见江妩眼疾手快地朝薛影撒了一把药粉,而后趁着薛影捂着双眼的时候,快速逃脱。
奈何薛影还有个贴身侍卫,在她跑路的时候,拿着刀架在了江妩的脖颈处。
“大统领还有话没跟你说完,不许走。”
江妩没想到这侍卫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不出手,就一直跟着拦住自己。
江妩没办法了才使劲摇响了手腕上的那串铃铛,这是跟春梨约定好的,铃响事急。
春梨拿着锅铲就跑了过来,“你做什么!好端端地竟然拿刀对着我们小姐,你信不信我报官!”
薛影此时眼睛仍旧看不清,意识也有些涣散,“从剑,过来扶着我,刚刚谁说要报官,我,我就是官。”
春梨一把拉过江妩:“你还不带着你家主子离开。”
从剑不疾不徐一手扶住了薛影,一手朝着江妩伸手,摊开,十分自然地说道:“给我解药。”
“你知道他是中毒了?”春梨惊讶问道。
从剑淡淡扫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傻子。”
春梨觉得这句话侮辱性极强,好像就差光明正大说自己是傻子了。
薛影对着空气一顿乱抓,“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我跟他打赌,我赢了,就要带走你,你只能是我的。”
春梨觉得堂堂大统领这么不顾形象地瞎喊着,有失风度,用锅铲当武器朝着从剑挥了挥,“你再不带他走,恐怕丢脸都要丢到姥姥家了。”
从剑依然冥顽不灵地摇了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主子说过,话没说完,不会离开。”
“你这是什么榆木脑袋,简直比方霖还木头!”
提到方霖,春梨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姐,别理他们,他们乐意在这院子里晒太阳,便由得他们。反正一会我们吃午饭,他们只能干瞪眼。”
从剑是一名合格的侍卫,他自认为抵挡住世间任何诱惑。
但真当那股菜香传来的时候,他胃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春梨还故意很大声地说:“小姐你好好品尝一下我娘做的核桃肉,别提有多好吃了。”
薛影已经挂在了从剑身上,成了一具完全无骨的人。
从剑依稀听到饭桌上那些人的交流,说什么需要一个试药之人。
他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江小姐!我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