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
江妩满腹疑问。
这春风斋不就是专门卖字画的吗?
还能有谁比宴公子的画还出名?
江妩在周祁年准备敲窗户之前,先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周祁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早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发现了,她没有别发簪。
肤若凝脂的江妩,最适合配金器,一会见完人,再带她去买一些首饰。
周祁年收回目光,敲了三次窗。
一次比一次停顿时间久。
隔了好一会,窗户从里面打开。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面色不虞地骂道:“有没有告诉你,扰人清梦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而后,他看到了周祁年身旁的女子,立刻换了笑脸。
“既然带美女来给我,何不早说。”
下一瞬,露台侧面的门被打开,那名清秀的男子阔步走了出来。
在他即将牵起江妩的手时,周祁年挡住了他。
高手过招,只需简单几招。
江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那个男子耍泼般吼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周祁年的语气极淡,“那是我的女人。”
那男子连忙退后一步,目光在江妩和周祁年身上打转。
最后竖起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妩儿,过来见过高人。”
江妩乖巧走过去,微微一福身子,立刻被那男子逮着机会抓住了江妩的手腕。
江妩吓得往后缩手,却发现那人捏得太紧,根本无法抽回自己的手。
江妩从未与其他男子这么亲密接触过,无助地看向周祁年。
周祁年冲她点了点头,“高人医术高明,姓高,名人。除了脾气怪,医术还是信得过的。”
原来是大夫,江妩这才放心下来。
周祁年为了不打扰高人看病,先行进了春风斋。
江妩看着眼前这名男子,面容比普通男子更精致些,身上穿的格外少。
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青色薄衫,看着颇有一副清风道骨之相。
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实在是令人有些不敢恭维。
好像他的身量也不高,不过就凭他能接住周祁年几招,想来也是有本事的。
江妩心里百转千回,直到高人开口,她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你是被人毒哑的?”
江妩连连摇头,自己天生哑疾,生来就不会说话,怎么可能会有人想来毒哑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呢。
高人又抓起江妩另一只手,摸了好一会脉,再看了江妩的眼睑和舌头。
随后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边走还边嘀咕,“不可能看错,就是被毒哑的。”
周祁年刚好欣赏着自己上个月刚画好的作品,看到高人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能治好吗?她今天发出了一些很小的声音。”
高人听了直摇头,“治不好了,她这毒起码是被人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年,毒性早就蔓延到了全身,所以她不仅是哑,身体底子还不够好。”
“你说什么?被人毒的?”
高人看周祁年质疑的表情,瞬间来了气,“咋的?你不信我就别带过来让我看呗,我还不愿意伺候呢。”
江妩连忙去挡在了周祁年身前,冲高人行礼,赔上了笑脸。
“看在她面子上,我给你好好说。天生声哑者大部分是因为聋引起的,她只是哑而不聋,说明什么?”
周祁年听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想要江妩变成哑巴。
“还有一点,她应该是从小就哑了,小姐今年贵庚?”
江妩比了比手指。
“十六岁?那这毒在你体内至少有十五年了。”
周祁年差点没把茶杯捏碎。
谁这么丧尽天良,竟然对一个一岁的小童下手。
江妩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可她不敢表现出来。
有些事,牵扯太多,不适合在外讲。
周祁年看了一眼江妩,将高人带到一旁,压低声音问了句:“既是毒,就肯定有解药,你想想办法。”
高人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一位药引,世间恐难寻,所以我刚刚都不提。”
“十幅画,你帮我。”
高人扁了扁嘴,“你就算是把人卖给我,我也没办法给你。”
“十幅画,你先把她解毒,药引的事情,我想办法。”
高人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周祁年,“真动心了?头一次见你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啊。”
“我只是觉得哑巴太无趣了。”
周祁年这句话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反倒是有些此地无银的刻意。
江妩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周祁年说的这句话。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痛意笼罩着全身。
是啊,她是个无趣的哑巴,不能说话也不能叫。
可看向周祁年的时候,她伪装得很好,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临走时,周祁年对高人说:“给我来一副冬雪腊梅图。”
高人憋着笑,“要临摹本,还是原作?”
周祁年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原作。”
“公子有所不知,咱宴公子这副冬雪腊梅图可是文人墨客最追捧的,宴公子一直没瞧上买家,所以是我春风斋的宝贝,现在价格很高。”
周祁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吹牛,心里冷笑。
想要冬雪腊梅图,不都是他一个晚上的事儿吗,绕那么多弯,不就是想从自己手里讨好处吗?
“多少银子?”
“五千两银,只卖有缘人。”
“那以高人之见,我算不算有缘人。”
“你啊,顶多算个路人。”
高人毫不犹豫呛了一口周祁年,这种感觉简直爽死了,自己以前求着他画画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哼,你小子也有今天。
江妩听到五千两银子的时候,吓坏了,连忙抓住周祁年的手,摇了摇头。
可周祁年说出去的话,哪能收回呢。
周祁年叫方霖取来了银票,方霖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做。”
江妩点了点头,捧着画走了,头也不回。
周祁年晚上去兰苑的时候,看到江妩都小心翼翼捧着那副画爱不释手,他觉得这五千两花得也挺值当。
“咳咳。”
江妩见到他,连忙放下画,跑过去环住了他的腰。
周祁年眼睛弯着,目光很促狭,仿佛在无声笑。
江妩被这眼神看得几乎恼羞成怒,像小猫伸爪子般,要去挠他。
奈何周祁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给不给?”
江妩知道他什么意思,想到了那副画和那些话,她放下了身段,第一次想要主动,生涩得去讨好周祁年。
谁知道刚坐到他腿上,下腹一痛,来了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