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自你幼时便将你的体质调养成百毒不侵,为的就是今天。
你师傅肯定是把你抱回去当试验品了,你的后脑勺有被硬物袭击的痕迹,显然你被抹去了部分记忆。
别怪师傅,你不是说要报答为师吗?那么今夜便是你报答的时候到了。
“啊……不要……”小云儿自噩梦中惊叫震破了午夜的宁静,也惊醒了守在床边的布君凡。
“小云儿,小云儿,不要怕。”布君凡紧紧握住她没受伤的手臂,不让她压到伤口。
“不要碰我,不要……”小云儿以为还在梦里,拼命的挣扎。
“是我,我是布君凡,小云儿,睁开眼睛看着我。”布君凡紧紧抱住她挣扎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是我,我是布君凡。”
小云儿感觉自己就在一遍灰白的空间里找不到回去的路,她不停的找啊找在最彷徨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微微牵引着她往前走,慢慢的前方一道光让她回到了熟悉的人间,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小云儿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原来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师傅攻山的道具,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没事了,小云儿乖,一切都没事了。”布君凡紧紧抱住她,“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任何可以伤到你了。”
紫衣跟慕容俊阳静静的立在门外看着里面男女相拥的画面,不知为何她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男子,发现他的视线亦在自己身上,突然有种感激上苍的冲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他们还能拥有彼此,这真的是莫大的眷恋。只是山中不宜多留,如今的翠羽山已经不是安全之地了,他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天色已亮紫衣心想山下的那些武林正派定会有所行动,于是走进去打破那一室的旖旎。
“你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一句话便把相拥的两人火速分开,紫衣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赶紧离开。”
“紫衣,山下已经封锁了,这里还有别的密道的可走吗?”慕容俊阳担忧道。
“不必,我自有办法。”紫衣一掌将那衣柜劈开露出一道石门,她扭动机关石门缓缓上升,里面是一条黑幽幽的小道,“这是我师父当年留下的密道,我从未进去过,但是听说能离开这里,你们沿着小道直走别回头便是了。”
“你不跟我们一道走吗?”布君凡诧异的看着紫衣,“你为什么千方百计的帮我?”
“因为我高兴,爱走不走随你。”紫衣转过身,冷漠说道。
布君凡知道也许这就是她的本性,不再说话的抱起小云儿走进密道前回头看着慕容俊阳“上次的事对不起,这次你救了我,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后会有期。”
慕容俊阳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回头看着紫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净清那个老尼姑现在一定是走到罗刹宫殿前了,走,我们去会一会她。”没等慕容俊阳回应过来紫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一定是因为小云儿的事发怒了。
净清师太靠着那瓶救命的血液终于爬上了当年的罗刹宫,只见四处是破瓦残壁哪里还有当年的威风看来罗刹宫没落的消息的确是真的,净清师太忍不住仰天长笑“云姬,你看看你不可一世的罗刹宫今日是堕落到何等地步?还妄称天下第一?我呸,今日我就要彻底废了这个妖门邪派。”看着那悬挂在半空的罗刹宫门匾,朱红色的漆木依旧耀眼,净清师太冷冷一笑怀中的陈佛猛地发力一挥,数到如剑般锐利的凶气直射而去,本以为会听到一声巨响牌匾化为两折,谁料空中落下几段白绸,净清师太愕然回头,紫衣一脸清冷孤傲的立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你竟然还活着?你不是中毒了?”净清师太脸色诧异的倒退数步。
“谁跟你说我中毒了?你那个活着逃出去的小徒弟吗?”紫衣冷笑道。
“你竟然敢骗我?你这妖女。”以为自己中计上当的净清又气又恨,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紫衣。
“我不过是稍微用了点计谋,鱼儿就上钩了,这一仗我赢得真不痛快。”紫衣缓缓的走向净清师太,那四大弟子也脸色惨白的步步后退,当初这眼前的魔女血洗华山的画面至今依旧是人们嘴边最爱说的故事,可听的人可以当成是故事他们此刻可是正面临着故事的主角,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
“你费劲心机的登上翠羽山甚至不惜牺牲你徒儿的性命,但那又如何?你得到了什么?”紫衣讥讽的看着净清师太“我不杀你,但是我要你享受被杀的快乐,我要你一生都不得善终。”
净清脸色瞬间煞白,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正嗖嗖的冒冷汗,身子禁不住踉跄几下。
这时山下火光四起,原来他们真的放火烧山了,净清像是失了魂一般眺望那燃起的火光,“这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点信号弹,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烧山?”
“哈哈,你真以为你们武林正派就是正人君子吗?面对权势,地位,荣誉, 你们什么都能够抛弃,你以为你独自上山的目的不为人所知吗?他们不过将计就计一举歼灭而已,即使你找到了寒冰玉床你也带不走它,你的同伴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你活着下山。”紫衣眼神里冒着戏谑的光“被人抛弃的感觉如何?”
“师傅,师傅,现在该如何是好?”四大弟子惊慌失措,净清师太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紫衣笑着朝空中射出几道内力震毁了山中的机关。
“机关我已经为你们打通了,趁现在火还没有蔓延你们还有逃命的机会,一切就看你们如何选择了,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守在你师傅身边,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紫衣说的风轻云淡,那四个弟子面面相觑,她们的眼神里都流露出渴望生而惧怕死的畏惧。
“师傅,为了报仇你连小云儿都不放过,更别说我们这些当炮灰的人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吧。”那夜担心小云儿尸首的女子率先奔向树林划开的通道,为了生存她们甚至可以毁掉一切仁义道德。
一时间净清师太身边的护卫全都跑光了,净清脸色灰白的看着紫衣,“从来只见罗刹宫的人滥杀无辜,这可是头一回见你救人,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你好聪明,没了你瓶子里的解药她们即使逃离了火场也逃不过毒气。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们一个选择死亡的方法。”紫衣欣赏着山下愈演愈烈的火势。
“你这魔女,你……”净清甚至已经被气到说不出半句话。紫衣突然使用千里传音说道:山下的人听着,你们休想毁我宫殿,绝世武功--天女散花,本宫宁愿传给净清这个老尼姑也不会让你们得到。
她回头看着净清师太已经铁青的脸缓缓说道“这份大礼够吗?这里没有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他们只会认定一件事: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的公敌。我要让你们峨嵋派尝尝被群雄群起攻击的滋味,被曾经的同门追杀唾弃应该很有趣吧。”
“你……你不得好死。”净清师太眼看山下火光越来越猛,“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你一起陪葬。”
紫衣隔空点了她的穴道,轻轻说道“你,你不会死的,火不会烧到这里,你会安然无恙的活着。”
“紫衣,我们该走了。”慕容俊阳打开了后山的暗门呼唤着紫衣。
“妖女,你给我回来,你陷我于不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紫衣缓缓走向慕容俊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罢了,若是他想要责备她手法过于狠毒,那么她绝对会三天不理他。
只是慕容俊阳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牵着她的手。紫衣会这样做只是被小云儿的遭遇激怒了,的确那些人需要一点教训,他不会怪她,相反他很赞同紫衣的做法,只是翠羽山被毁了她的心一定很难过,这或许是另一种释放吧。
那山中密道竟然直达紫衣幼时栖息的洞穴,茂密的枝叶遮住了洞口让山脚驻扎的那些人忽略了这里的空洞,这里曾经是上山的必经要塞当初师傅要她驻守在此也是为了防止有外地入侵,不过显然是他们太过高估了那些人的智商,数十年来能识破这机关的人竟谬谬无几。紫衣透过枝叶一眼便瞧见那坐在竹椅上的邱仁同。
“武当掌门?”很显然慕容俊阳也注意到了那正在指挥放火烧山的长者,难道说这把火是邱掌门放的?他明知道净清师太就在山上为什么竟还会放火?
“为了得到绝世武功,任何事他们都做得出来。”紫衣看穿了他心里的挣扎,“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即使没有罗刹宫的存在,这里仍旧会成为他们的修罗场,因为真正的魔是人心。”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到底何时才能彻底平息?”慕容俊阳落到只得一声叹惋,曾经他想力挽狂澜解决这悬挂了几代的恩怨无奈人单力薄到最后他还是要在紫衣与武林中做选择,他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仇恨已经让太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就像是布君凡,就如同小云儿,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有下一个小云儿的遭遇出现了。
“除非我死或者罗刹宫彻底消失。”紫衣缓缓道出了他心中疑问的唯一解决方法。
“不,这与你无关。紫衣其实你比我看得透彻,你把那些武林人看得透透的,我相信只有你才有能力解决这一切,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慕容俊阳否定了她的想法说道。
“此话当真?”紫衣仰首望进那清澈幽深的眼里,渴望着他的答案。
“若不是真的,在山巅之际我就会制止你那玩火的举动。”将天女散花交给净清这翻话足以将整个峨眉的命运推到了刀锋剑口上,可以想见日后峨嵋派若想安宁就不得不交出天女散花的秘笈,但是关键就在于她们根本就没有秘笈在手,这势必是有口难说的局面,紫衣这一招在外人看来很是毒辣可是在慕容俊阳眼里却只感到无奈,他们只能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这个办法或许因此也能让人看到反思。不过显然紫衣不会想得那么深远,她只是想让武林人受到教训。
“那我们出去吧,我还要在这把火上加点油。”紫衣微微一笑为他的体谅而欢喜。
邱仁同满心欢喜的看着那把火正吞噬着那座魔山,数百年来多少先祖势要攻山却就惨死在这座山上,今日他终于一出当年的恶气为武林清楚大害,等火一灭山上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属于他邱仁同的了,包括净清身上的秘笈,净清啊净清,你不要怪我无情,今日换做你在我的位置上老夫相信你也会跟我下一样的命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仗他赢得漂亮。
“武当掌门许久未见您似乎又老了。”清脆的嗓音在四周响起,众人不知所以之际那抹白影就那样屹立在树尖上风吹起那雪纱缭绕了无数男人的心,都说这位罗刹宫少主貌若天仙,虽然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可仍然无法抑制人们想一探究竟的欲念,他们多想掀开那掩面的雪纱看看那绝世的容颜。
“紫衣?”邱仁同自竹轿上一跃而下,纵使失去了双臂但是动作依旧神速无比。“弓箭手准备。”
无数弓箭对准了树尖上的人儿,让藏于暗处的慕容俊阳心中担忧不已,这邱仁同贵为武当掌门何时竟私自制造兵器?他眼神尖锐的目测道箭端处竟刻着名剑的记号,心中大骇难道这是名剑山庄所铸?登时心中五味杂陈颇为心酸。
“武当掌门果然是老谋深算,为了得到天女散花不惜放火烧山甚至连同门的性命都不顾。”紫衣冷冷的看着那群被挟持的峨眉派弟子,“不过你的计谋看是要落空了,当你下令放火的时候我就将天女的秘笈交给那个老尼姑了。”
“你撒谎,天女散花是武林第一的绝世武功,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交出来。”邱仁同怒道。
“即使我不用天女散花,你这老道士一样不是我的对手,何苦对你多加防范,而且我罗刹宫宗旨是杀尽天下男人,既然净清她有这个理想,我自当成全她。你若想报当年断臂之仇你可以日日夜夜的追杀我,但是这也给了净清很好的修炼时间,到那个时候放火烧身之仇只怕不用我提她也不会放过你。将天女散花交出去不仅本宫主乐得轻松还能看一场自相残杀的戏码,何乐而不为。”紫衣动人的声音中句句皆是令人胆寒的事情,这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妖女,心肠竟然如此恶毒。
“紫衣,你以为净清还能活着吗?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放箭!”邱仁同大喝道。
紫衣冷冷一笑,她扬起袖间雪袍玉手在空中缓缓飘逸,这时山中清风徐来伴着花香霎时令人沉醉,可是邱仁同却一脸惊恐因为他知道这是噩梦的来临,他一把踹飞身边那个早已看傻的弟子大喝道“马上给我放箭,你们想死不成。”
这时紫衣已将林中的枯枝干叶聚集在胸前滚成一个大球,在万箭齐发之际爆发开来,那枯枝干叶仿佛被赋予了能量竟能阻挡箭端的攻击,几片树叶将挟持峨嵋派的人撂倒了,紫衣人未到声响起:“如果想为你师傅报仇,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因为今日之后你们就会成为武林攻击的对象。”
严易冲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精心布局了这么久的一切竟被这个魔女全体破坏了,如今他们是背腹受敌。峨嵋派的弟子大怒道:“为了师傅跟武当拼了。”
这场混战发展得着实令人瞠目结舌,而紫衣慕容俊阳早已在混战中悄悄离开了,一路上慕容俊阳愁眉不展,紫衣心里有些慌乱,她急忙说道“你说会支持我的。”
“我没说什么啊?我只是觉得害怕,今日武当掌门所用的兵器都是出自名剑山庄,如此大规模的制造武器恐怕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在筹划,我无法不担心。”慕容俊阳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名剑山庄是他的家,紫衣心里明白他这是担心家里的情况。
“那不如我随你去一趟名剑山庄看看?”她主动提议道。
“真的?你愿意随我去,紫衣你知道我只是……”他话没有说完便被紫衣轻轻掩住唇,不让他再往下说。
“那里终究是你的家,再说即使我不说你就不会背着我偷偷溜回去?”她瞪他果然慕容俊阳脸都红了,“所以我们就回去看看吧,若真的有事发生也好有防范,再说现在武林中人也无暇再理会罗刹宫的事了。”经她今日一闹,估计全江湖的人都会认定天女散花在峨嵋派手上,不会再有分心去探查她的下落的。
慕容俊阳情生意动将她揽在怀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以他心中对于紫衣的愧疚又增添了几分,她总是一再的为他着想,“紫衣,等确定名剑山庄的事情后,我们就再也不管江湖杂事了,我要带你去云游四海,再也不管红尘世事。”
紫衣心里一柔,温顺的靠在他怀里,仿佛这一生有他在便无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