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陆荏2021-04-25 20:597,076

  武林中一直都流传着这样的传说:男人莫当缩头龟,拜师莫在罗门前,前生不为女子身,罗刹玉前剑残身。

  这民谣的大意大概就是告诫男子莫要做出无情无义之事,否则将会有大祸临头,罗刹取自罗刹宫的简称,是武林各大门派的禁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武林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女子当道的门派,她们不与人交谈,常常隐居深山其面貌也终日以雪纱遮掩,传闻罗刹宫弟子大多都是美若天仙的姑娘,自小投身门下立誓成为罗刹宫人,从此忠贞不变。

  罗刹宫,这是武林的神话般的门派,武艺高强却心狠手辣,数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武林弟子惨死在罗刹宫手下,多少门派做梦都想灭掉的对象,于是武林群雄一次又一次的攻山,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即使早已血流成河但是却从不后退,报仇的意念成了他们的主宰。多少年来那些淹没在仇恨阴影下的不可压抑的丝丝情愫挣扎在爱与恨的边缘,正与邪的较量,复仇曾让多少痴男怨女葬送了一生的青春,在这场血雨腥风的战役中他们也许赢了,但更多的是失去了原本炽热的心,纵使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你。

  元末,如同每个末代皇朝一样,那也是一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连年征战,沙场裹尸,国土四分五裂,百姓流离失所,山川变成一片血海,横尸荒野。不仅各地方官民起兵反抗朝廷,就连武林各大派也暂时放下了彼此的芥蒂团结一起,推翻元朝统治。

  在民间庞大的志愿军队伍里各式各样的传奇人物都有,不分雌雄不问门派,大家的心都紧紧的团结在一起抗击外敌。

  以医传家的布家人到了布韦一这一代已经是第八十代传人,其中年仅二十五的布韦一医术过人,话说他曾令一位即将入土的难产孕妇救活,因此百姓都称他为‘布神医’。在抗元时期,他毅然散尽家财,加入抗元的队伍中。并且在行医途中救下了一位身受重伤的姑娘,因为伤势严重,他们不得不找地方停下来医治。

  这位布韦一虽为一届儒生却也习得武艺,虽不是高手但也可算是武人。生的眉清目秀,一派温文尔雅。

  身受重伤的清荷,不得不接受男子的施救,十八年未近男儿身的姑娘面对着这位已见过自己肌肤的俊雅男子不禁情愫暗生,这日夜朝夕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日渐升温,若有似无的暧昧萦绕在彼此的心间。

  时年,朱元璋即位。国号洪武,明朝总算建立了。

  清荷跟随师傅回去,临走时,她特意剪了一束青丝要布韦一好生收着,以便他日再聚。她本想着护送师傅回到师门便要来个不辞而别,怎料到,师傅在返程途中遭遇昆仑派的埋伏。都怪她们太大意,以为战争结束各派之间的恩怨也会从此消失,她们本就是残兵伤患,粮尽弹绝早已没有反抗的余力,危急之中清荷只来得及救走身中毒箭的师傅,但是毒性太强等到她们赶回翠羽山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罗刹宫虽是女子当道,但数百年根基不能断,昆仑派不顾江湖道义,竟然断我命脉,既然他们如此对我罗刹宫,那么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清荷,为师现传位与你,你要替为师报这一箭之仇,将罗刹宫发扬光大。”临终前罗刹宫掌门将玉佩传于自己的嫡亲弟子清荷,便含恨而终。

  清荷悲痛欲绝,她站在罗刹宫大殿外,冷眼看着远处山峰依然烽火不熄的山峰,那江河血水还没褐清的溪流,大战刚退,原本携手同心的战友却在这患难时刻背后出刀,难道真的是‘大难当前称兄弟,大敌过后为复仇’?好,好,你昆仑派既然不义在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在后。你等着,这杀师之仇我一定要你们加倍的还回来。

  自此罗刹宫下令闭门修炼擅闯进山者死,这让原本就不平静的武林再次引入一遍恐慌之中,昆仑派暗算罗刹宫宫主这在道义上本就说不过去,再怎么说大家也是一同抗敌的战友,突然暗中倒戈让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人如何自处,只不过罗刹宫在为抗敌之前也的确是无恶不作的邪门教派,她们滥杀无辜目无王法在武林里自称门派,自封宫主还处处跟各大门派做对,六大派早有剿灭之心,如此一来昆仑不过是开了一个头而已,但是为了保住自己门派的名声现今各大派为了自保都不愿声援昆仑,而大门紧闭。

  一个月后武林一片震惊,昆仑派竟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死里逃生的昆仑派弟子都说这是罗刹宫下得毒手。昆仑派掌门生前被砍去四肢,活活痛死,那把便火是罗刹宫新任掌门人清荷放的。

  如此恶毒的手段,如此残忍的灭门之法,彻底触怒了武林各大派,尤其以武当最为甚。原因便是昆仑掌门吴泾曾在大战时救过武当掌门邱仁同一命。其次华山,崆峒,恒山,少林,峨眉,亦不满罗刹宫的残忍手段为求自保,他们必须铲除这个妖姬教派,趁现在他们大气未成,围攻最合适不过,一旦让清荷这个妖女在江湖上站稳了脚跟,到时候死的被灭门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绝不能让祖师的百年基业毁于自己的手中。但此时大家彼此都元气大伤,实在是无法再进行大规模的争斗,为了养精蓄锐,他们都彼此心照不宣的各自闭关修炼,以求来日大战之时。武林中风起云涌竟在昆仑之后陷入一片沉寂,洞悉天机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真正的灾难还在后面,但是清荷一点也不担心那些名门正派在密谋什么她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唯一让她难过的是就连自己心中的人也一同加入谴责行列。

  清荷并不担心各大派会想如何对付自己,她最在意的是竟连他都不认同自己。

  “你这话是何意思?”夜风中,屋顶之端一男一女迎风而立,月光之下女子绝色的容颜显得分外苍白。

  她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背视自己的男子,他刚说什么以后不再相见?这是为何?

  “布某只是一介医夫,不值得罗刹宫宫主如此厚爱,还请宫主日后别再来找在下了,以免招人非议。在下还想多活几年。”布韦一冷冷的回答道。

  “你在责罚我?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要如此待我,为什么你不站在我这边?”夜风狂起,吹乱了那瀑布般的秀发,迷离了那哀怨的眼光,清荷疾言厉色的说到。

  “你要我如何站?”布韦一怒目而视。“一百八十条人命,你竟然可以全然毁去,你我在战乱时所见的杀戮还少吗?你如此冷血狂妄,我又如何去面对你?就当是前缘已过,你我从此恩义两断。”

  “两断?你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两断。布韦一,你不可以如此对我,身为罗刹宫的弟子,我有责任跟义务去为我师傅报仇,我必须接任掌门才可以令罗刹宫百年基业不毁于一旦,昆仑派背信弃义,他们放毒手在先,害死我师傅,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推不掉,我必须这样做。”清荷纤瘦的身子在黑夜风中微微颤抖,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月容,着实令人心疼。见她这般模样,布韦一的愤怒不禁软了。他柔声道

  “你有卸不掉的责任跟义务,我也有抛不开的顾虑和原则。再这样下去,你我最后势必形同水火。与其演变到那么不堪,何不现在就挥剑断情。清荷,我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心怀苍生的姑娘,而不是现今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宫宫主,你就忘了我吧,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如何忘?你忘得了在山谷里你对我做过什么了吗?你忘了你曾经立下誓言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吗?你忘了……这一生这一世我已是你的人了吗?”

  “那你能答应我从此退出江湖随我天南地北隐居吗?清荷,你能为我放下那责任跟义务吗?你能吗?”布韦一深沉的眼睛迸射渴切的光芒,他在等,等那个可能会出现的答案。

  清荷倒退几步,她几欲站不稳脚,因为她心里明白,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机会了,她的是与不是,足以影响到彼此今后的一生。但是,她如何回答?她能放下师傅交下来的基业吗?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罗刹宫毁在自己手上吗?她能吗?她可以做到吗?简单的肯与不肯,竟令她如此难以启齿,一时间,她答不上话来。

  “你肯吗?”布韦一再进一步,眼里的光芒渐渐暗去。

  “为什么要逼我回答?我不知道……”清荷甚至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

  “那我来帮你回答,你不会的,清荷。你做不到,因为它比我重要。”说这句话的时候,布韦一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对这段渺茫的爱情死了心,他不再奢求会有奇迹出现。

  “布郎……”

  “我们就此分手吧。”布韦一从怀里掏出那束青丝,解开上头的细绳,在月光下,在晚风中,那掌中的青丝正一丝丝的飘散,就如同他们之间的爱情,飘落在水里,空气里,泥地里,再也拼凑不回了。

  为彻底斩断情思,布韦一接受爹娘的安排,择日迎娶某位姑娘过门。这时候不管娶谁,对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了。谁料就在花轿上门的那一天,迎接他们的不是媒婆,而是一地地的尸体……死相毫无异象,见血封喉,都是一剑毙命。布韦一手握缰绳,脸色铁青的走进大厅,内院,甚至厢房……那位即将与他成亲的姑娘坐在床头,凤冠霞披,早已装扮妥当,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容,一副待嫁的甜蜜,如果不去看她脖子上的那道血痕的话。

  “为什么?你出来,清荷……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出来啊!清荷,我要杀了你。”布韦一提着剑在院子里疯狂的呐喊。

  “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站在他身后,白衣胜雪,裙带飘飘。活像天仙下凡却心如蛇蝎,杀人如麻。

  “你让我觉得好可怕,你这个杀人女魔头,你到底把以前的清荷埋到哪里去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武功不俗却绝非清荷的对手,为了不伤到他,清荷迅速点了他的睡穴。

  “我要这责任,我也要你,就算你会以此而恨我一辈子也罢,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从此一代神医便从江湖上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而关于江湖的传说却从未停过。

  二十年后

  群雄围剿翠羽山,那是罗刹宫的总部。

  但翠羽山不是说上就上的,山林里丛木横生,毒草毒蛇聚众,百年来因为无人敢踏入罗刹宫的地方,所以山林里沼气遍布,而且翠羽山经人摆过九宫八挂阵,武林中人都不知道里面机关重重,任何一草一木都会是机关,多少年来,硬闯者都是有进无处,闯入者未到山腰便伤痕累累,死相惨重,触目惊心。而逃出重围的人都对罗刹宫忌讳莫深。

  翠羽山后,是一处小草屋,周围设有小木栏,一些野花竞相开放,前面是人间炼狱,这里却别有洞天,鸟语花香。一青衣布袍的男子,两鬓皆白,木然的坐在竹椅上,手握着冒烟的茶杯,不发一言。坐在他对面的白衣女子,艳丽的容颜对他的冷漠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她静静的品着茶香,轻声说道,那声音就像是以为小妻子在跟相公汇报情话般轻柔。

  “那些人来攻山了,如果我死了,会有人来送你走的,这样你开心了吧。陪我喝一杯吧,布郎。”她提起茶壶象征式的倒了几下,“你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肯吧。”

  布韦一将杯里的热茶一饮而尽,始终不去看她一眼。

  清荷微微叹气,这样的态度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从最初的伤心难过到如今的心如止水,也许当初布郎说的都是对的,与其日后形如水火,倒不如挥剑断情或许也能有一丝丝的回忆留下至少还是美好的,值得回味的。二十年前她不懂,今天她总算是了解到,强要而来的爱根本不能算爱,罢了,罢了,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远走的那抹纤细的身影永远不会知道追随在她身后的那道炽热的眼光是多么深情。也许时间真的是净化剂,它可以让一个人完全想不到对方的缺点,日子一长,他所想所念的都不过是那抹巧笑颦目,留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没有死人,没有血腥,有的只是怡人的绿,有的只是生机勃勃的世界,他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恨意,这让他很痛苦,内心深处他渴望接受清荷,可是长年的处世态度让他不能够认同自己的想法,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个女人手上沾满了鲜血,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不值得。但,当听到她说她会死,会让他离开的话,他的心忍不住抽痛,承认吧,布韦一!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根本就是放不下她,你心里根本就是一直都在爱着她。

  “清荷,若你死了。我定会陪你一起共赴黄泉。”他对着已看不见人影的方向暗暗起誓,这次他不再在乎什么人命,什么血腥杀戮,他只关心她,仅仅只关心她而已。

  武当派掌门邱仁同悟出了上翠羽山的方法,那必须要依靠上乘的内力,高超的轻功,越过那凸起的树木直达山顶,还要保证中途不出任何差错,这山顶便是罗刹宫了。多年来,罗刹宫杀了无数与她做对的武林弟子,势力越来越大,根本就不把他们六大派放在眼里,再这么容忍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独霸武林,到时候就更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再说了,在这个男人为主的世界,岂容那一介女流之辈在他们头上称王夺霸。

  “武当掌门好气派,竟然能破解上山之法。”清荷坐在特制的鹅毛毯椅上,姿态慵懒的看着那些气息喘喘的武林人士。“不过象你们现在体力不支的样子,如何将我等灭门啊。”

  立在清荷左右的是她最疼爱的弟子,左边是云姬,虽是只有十七岁,却长的花容月貌,一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但是擅长使毒,她的银冰毒针可是令群雄震慑,若是一不小心着了道,那可就是找阎罗王报道的主。

  右边是大弟子碧云清,虽然容貌不比云姬,可也是一绝色美人。那一套罗刹剑法尽得清荷真传一剑封侯,绝不啰嗦。

  这两位蛇蝎美人可就令他们难以招架了,如今找上正主。群雄心里虽有点虚,可也不愿退缩。再说,好歹他们的众弟子还在山下候着,哪能就这么回去啊。

  “师傅,就让徒儿跟他们玩玩。”碧云清手执长剑,步履轻盈的飘到殿外空地上。那是本门的独门轻功‘移风幻影’

  “玩玩就好,别伤了他们性命留着。”清荷淡淡的说到,这若是以往绝不是宫主的个性,遇到六大派的弟子挑衅他们从来都是格杀勿论的。

  清荷淡淡的说道,碧云清心里虽然不解,但仍点头称是,师傅从来都不曾留人性命,为何今日会改变主意?但是此刻管不了太多,她们屛弃杂念击退群雄,话说六大派的掌门都显示体力不支的糗态,他们六大派竟然不敌两个黄毛丫头?六大掌门突然拼死合攻,云姬本来就要直取华山派掌门的性命但是毒针却未在及时射出,反而让峨眉师太占得先机,眼看自己的徒儿即将遭遇厄难,清荷瞬间接下了那一掌,她面色一怔反掌将峨眉师太震出三丈远。

  群雄虽然大败,可是清荷还是受了不少的内伤。她不明白为何云姬会在那瞬间手下留情?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让自己最爱的弟子受伤。经此大战,想必武林各派在近十年里不敢再犯了,而她也应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好好想想,罗刹宫如今威名显赫,无人敢犯,两位得力弟子也都皆是掌门的最佳人选,她该是时候卸下一切重担了,既然;老天爷不让她死,那么二十年前那个问题,她想亲口告诉他。

  碧云清一直跟在师傅身后,近日来师傅的反常她看在心里,疑虑重重。

  布韦一难得的煮了一壶好茶,正等着她来。果然,清荷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却仍然神色自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自动自发的探向她的脉门,还好只是受了些许内伤。

  清荷吃惊的看着他,这二十年来,他从不曾如此主动过,今天这是为何会对她这般好,难道是她真的命不久矣?

  “我是不是快死了。”她有些不安的问道。

  “胡说什么?你命长”布韦一不悦的掏出一粒药丸。“把它吃了,对您的内伤有益。”

  “可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和以前那样对我?”这难道是幻觉?还是她在做梦。

  “二十年了,什么都会变的。”布韦一只是淡淡的说道,已经二十年了,真的不用再耗下去,光阴有限,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让他们再彼此折磨?

  碧云清脸色沉重的离开,她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那个柔情似水,泪眼朦胧的女人会是那个不怒而威,艳压群芳,霸气昊天的宫主。她不相信师傅竟会为了儿女私情而撒手不管罗刹宫,不行,罗刹宫不能没有师傅。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坏的。她不能让师傅再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师姐,你要我的银针何用?”云姬正在房间疗伤,突然碧云清走进来张嘴就要跟她讨暗器。

  “想练练,可以吗?”碧云清淡然道。

  “可以,不过针尖上都是毒,你要小心,沾上一点都会立即死亡,无药可解的。”云姬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她比较担心师姐要这银针是要对付谁。

  那一夜,罗刹宫变天了。

  为了保护心爱的男人,清荷不惜以身当毒针,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死在自己的徒儿手上。

  “你,这个孽徒……你滚……从今天起,你滚出罗刹宫。”清荷倒在布韦一怀里,要不是靠一股强大的内力支撑,她恐怕早以气绝身亡。

  “清荷……你不要死,清荷你不可以死,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随我远走天涯的吗?清荷,你看着我,我求求你。”布韦一面如死灰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哭喊道。

  “都是你这个臭男人害的。我要你陪葬。”碧云清悔恨交加,她提起罗刹剑就要取人性命,察觉到不妥而前来一探究竟的云姬眼看这一幕发生,她惊叫。

  “师姐,住手。”毒针扫至,碧云清几经闪躲,她看着师傅那口口声声逐她出师门的语气,心一横,索性真的离山而去。

  “我会让云姬送你出山,你……自由了布郎,对不起,当年我真的错了。”年少何识情为何物,只知道她爱的便要得到,不管这种得到会不会伤及他人,会不会令所爱的人离自己而去,她折磨了他二十年也该够了。

  “不,不,我不会出山的,若你死了,我将永世不出山,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清荷,,别对我那么残忍,求你。”布韦一悔恨不已,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她,为什么要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二十年光阴,为什么偏偏在他们就要远离江湖的时候老天却不肯再让他们在一起,为什么。

  “师傅……徒儿的错。徒儿不该随便就把银针给师姐的,师傅,你不要死。你不能扔下徒儿不管啊。”云姬伏在清荷怀里哭的不成人样。

  “掌门之位传给你了。好好照顾他,云姬……我要他活着。”清荷死死抓住她的手臂,直到云姬点头她才闭目离开了这个血腥的江湖。

  不管布韦一再如何哭喊,如何诉求,都无法挽回清荷的性命,他夺走云姬手里的剑,只想随她而去。

  “你不可以死,师傅要你好好活着,你就必须活下去。”云姬任凭鲜血流淌,不顾刀锋上的锋利,握住不放。

  月色下,微风中,树林里,飘逸的淡淡的花香,却再也找不回那位花仙子了。

  如果不是今日自己手下留情,师傅也不会为自己挡那一掌就不会深受重伤也就不会轻易就被师姐所伤,这一切都是她害的,是她害了师傅,她是罗刹宫的罪人。月色下云姬屹立在巅峰上,在她身后赫然还站着一位伟岸的男子,那青衣布袍面色俊雅的男子安静的站在她身后,若不是脸上的愁容也许这会让人觉得是一对幽会的小情人,云姬转身怒视着他容颜尽是愤恨“你决定了?”

  男子僵硬的低头回道“是。”

  云姬闻言仰头大笑,那凄厉的笑声就如同是索命的幽魂,让人不寒而栗,那笑声阵阵刺入男子的心狠狠撕裂着“好,你不要后悔你今日的决定。”说完云姬瞬间消失在他面前,只留下一阵清风洒下诉不尽的离愁。

继续阅读:第2章 罗刹宫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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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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