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清师太沿着密道走到山下,躲在悬崖石洞里窥探了一切,她既痛恨邱仁同的无情无义却又担忧着峨眉眼下的厄运,当左藤率领人马登山搜索时净清师太使用轻功轻而易举的点晕了几个守卫的穴道。
“你?你没死?”被监视的邱仁同震惊不已。
“哼,你倒是巴不得我死。”净清师太依旧无法忘记他下令放火烧山的画面,多年出生入死居然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枉费当年她拼死上华山救他。
“我本就是废人一个,如今左藤执掌武当,他还投靠了朝廷,是老夫教徒无方,老夫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整个武林。”邱仁同低头喃喃说道。
净清师太本想一剑结果了他,可是终究下不了手,她只得佛袖而去。
“净清,我没想过要你死。”看着她的背影,邱仁同缓缓说道“左藤说下一个诏安的目标就是峨眉,你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吧。”
净清师太没有回头继续前行,如今天女散花在峨眉的谣言想必传到满天飞了,她心急如焚的想要回去查看究竟。
而至于当日安全回到华山派的常峰以及段晓婷在听说翠羽山毁于一旦的时候,久久说不出一句话。难以想象那座被历代先祖畏惧的魔山就这样倒下了,就是那样的一把火?这么容易的方法为什么百年来无人敢用?套句常峰说:那是因为先祖们念及同门情意,又都是女子故而不敢使用过去毒辣的手段攻山,所以才会对翠羽山久攻不下,如今武当掌门倒是一把火将翠羽山烧个干净利落,从此那个威胁武林人安危的魔教就不复存在了,这对江湖各大门派均是天大的喜讯,他们纷纷供奉武当为第一大派,地位排在六大派之首。据说武当顺应天意忠于朝廷,有了官府撑腰新任武当掌门左藤讲话更是有力度了,传言天女散花的武功秘笈在峨嵋派净清师太手里,武当正聚集人马前往峨眉山。
“先是武当,再是峨眉,然后再上少林,我想不久之后那个左藤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华山的,师兄怎么办?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段晓婷真的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婷妹,你先不要急,如今整个武林乱得如一盘散沙,我们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自乱阵脚。”常峰沉吟半响,他覆手在大殿上来回踱步就是想不出半点头绪。
这时山下查探消息的弟子匆匆跑进来说道“掌门,武当带着大队人马前去峨眉山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常峰忙追问。
“就在昨天,武当新任掌门左藤结束翠羽山的搜索之后即可便带人马浩浩荡荡前去峨眉山了。”
常峰俊眉紧皱,挥挥手让弟子退下。
段晓婷忍不住了,上前道“师兄,那个左藤摆明就是仗着有朝廷撑腰在寻找天女散花的秘笈呢,若是真让他找到天女散花这个天下就真的大乱了。”
“从翠羽山到峨眉,快变加鞭者也须得5天才到,左藤率领大队人马恐怕要10日时间,这么说我们还有九天的时间可以想办法。”常峰推算道。
“怎么救?师兄你想到方法了吗?”
常峰摇摇头,苦涩的笑了,若是他能想到办法就不用如此困恼了。
布老头躲在大殿外偷听着里面的人讲话,当听到翠羽山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时,一把老泪几乎落下,再听到最后他最终摇头叹息的走掉,看着天边那道火红的晚霞叹气道“清荷啊清荷,今日的局面你一定料想不到,当今武林人人自危,你说这是不是老人们长预言的天谴?”
而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简陋的茅屋里开始升起了袅袅轻烟在显示着屋主人已经开始做饭了,而在书房正收拾着各类医书的布君凡看向院子外那忙碌的身影唇边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他搁下书缓缓走到了那女子的身边。
小云儿正在往灶里添加柴火,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她不用回头便已经知道是谁了,“你忙完啦?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今天你又做了什么呀?”布君凡自顾自地为她添火。
“村子里的几位大婶送了我一些蘑菇,我炖点蘑菇汤给你补补身子。”那些大婶都是因为感激布君凡为他们看病而时不时的就会送些吃的过来,这个小村庄虽然简陋但是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个个都心地纯朴,大家相处和睦就好像是另一个世外桃源,在这里不会有勾心斗角的阴谋不会有江湖种种争权夺利的杀戮。
自从当日他们逃离翠羽山后,布君凡便带着小云儿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村庄,他们刻意的避世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只不过布君凡心里明白在小云儿始终记挂着外面的一切,她不说他也就不提,这样难得糊涂的过日子也还算是得上天眷顾。
正在布君凡摸索着找那些话题逗小云儿开心时,院外突然推栏而进一对母子,只见那名男子浑身是血的走进来,那名村妇放声大喊“布大夫,布大夫。”
“老婆婆,您这是怎么回事?”布君凡急忙迎上去,接过老村妇肩上的大男人。
“我这孩儿从山坡上摔了下来,这回求您为他瞧瞧,瞧瞧……”老村妇已经泣不成音了。
“老婆婆,您先别担心。”小云儿极有默契的安抚老人家,布君凡迅速将昏迷的人带回内屋开始诊治。
在屋外等候的还有数十名前来看望的村民,大家嘴里议论纷纷都说上山那有军队在扎营,整个地方围了起来不准附近的村民靠近,这小伙子跑去打猎不料被官兵发现逃亡之下从山坡上摔了下来,这回能不能把人就醒就看天意喽。
军队?小云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里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官府怎么愿意来这种贫瘠的地方呢?这到底外面的世界发生什么事了?
忙活了大半天,布君凡浑身血污的走出来看着那苦苦等候的老村妇说道“老婆婆不用担心,他只是摔断了腿再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昏迷,等过了两天就可以醒了。”
“阿弥陀佛,布大夫你真是神医啊,幸好咱么这个村子里有你在,要不然啊我这儿子的性命就要被阎罗王要去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老村妇激动的跪在地上说道。
“老婆婆,您别这样,您这样会折煞我们的。”小云儿急忙将人扶起来。
“是啊,老婆婆救人本来就是我们大夫的职责嘛。”布君凡也搀扶着老婆婆仔细的问了事情的经过,他又跟周围的村民一一询问发生的始末,终于在心中暗暗形成一个决定。
由于老婆婆的儿子伤重不宜移动,所以布君凡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成为临时的病房好让老婆婆能够日夜陪伴在自己儿子身边,他抱着被褥可怜兮兮的来到小云儿的厢房。
小云儿整个人紧张的弹跳起来看着他走进来,虽然知道他这是情非得已事前也跟自己商量过了,可是毕竟是要共处一室啊,就算……就算在外人眼中他们早已是一对,可小云儿心里仍是不免觉得很是紧张。
布君凡当然也看出了她的穷迫,自嘲的笑道“这下咱们当真要同床共枕啦,小云儿。”他故作狡诈的一步步走向床沿,小云儿被逼的步步后退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答应过我……不会乱来的。”天知道她此时的反抗是多么的无力。
布君凡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连一根手指的空隙都不到,彼此的呼吸就在周围散播,小云儿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他身上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小云儿……”他玩味的凑近她耳朵旁轻轻呼唤道,小云儿干脆整个人闭上眼不去理会那心中难耐的悸动,她的紧张他全看在眼里,布君凡不忍再逗她只好在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好好睡吧,我睡地上。”说完将凉席往地上一铺当真躺下便睡。
小云儿睁开眼瞪着他竟然就这样呼呼大睡,想到方才出糗的样子俏脸忍不住红透了,这个人啊!就爱逗她,虽然他安安分分的令她不再紧张,可是心中的空虚却越来越重,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当布君凡靠近自己时会那样的手足无措?为什么当他离开时心中会落得唏嘘?她越想越不懂,越想越脸红,索性吹灭油灯躺下就睡。而黑暗中原本先睡的人突地睁开眼眸,微微转身看着床上那么僵直的背影,唇角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今已是入秋的季节,山中夜里风寒睡在地上明天起来定会感染风寒,即使他是个男人可也不是跌打的身子啊,小云儿越想越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拿出勇气,怎么办?她真的不希望他因此得病,可是万一他会错意以为她喊他上来睡是有非分之想,那怎么办?他会不会认为她跟其他女子一样呢?
这小妮子八成又在自我责罚了,布君凡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熬下去今晚大家就不必歇息了,再说他还有要事在身呢,想到这里布君凡起身上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你……”小云儿吓了一跳,黑暗中无法看清他的脸。
“乖乖的别动,我不会对你怎样,睡吧。”他的臂膀紧紧的圈住她,真的很守信没有越距。小云儿先是四肢僵硬的偎在他怀里可后来却抵不住瞌睡虫的袭击缓缓的进入梦乡。
夜至四更时布君凡突然睁开眼,他先是看看怀中人熟睡的脸庞心中一笑“这丫头就爱口是心非。”
昏暗的夜色中一抹身影急速朝山上的方向奔去。
只见山上火把明亮,即使是深夜时分依旧有士兵轮流值守,到底官兵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干嘛?难道这里有宝藏?这其中必有蹊跷,布君凡趁着夜色混入军营中一探究竟。
一名值守的士兵探查了动静大喝一声“谁?”
布君凡还没来得及回神整个人已经被瞬间凌空,当那几个士兵举着火把跑过来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倒是火光惊吓了躲在丛林中的野狼,它们窜离草丛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回事?”被惊醒的左藤一脸的警觉的步出帐篷。
“报告大人,是几匹野狼。”士兵们急忙回报。
“没事别大声囔囔。”左藤没好气的骂道,而躲在树上的布君凡简直了惊呆了,帐篷里的人竟然是武当第二大弟子左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救自己一命的蒙面人,那人突然揪住他的衣领施展轻功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两人来到一空地上,蒙面人才放开了他。
“多谢大侠相救,还未请教。”布君凡急忙回礼道。
那人扯下面巾,就着月光布君凡讶异的发现此人正是---净清师太。
“独自一人又不会武功竟也敢闯进这里?你就不怕命丧于此?”净清师太没好气说道。
布君凡一时语结想到她对小云儿的所作所为,心中着实气恼那声谢谢相救没再出口。
“你快走吧,以后别再做这种冲动的事情了。”净清师太没心思跟他瞎扯,正想离开,布君凡突然唤住她“师太可否告诉晚辈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果他刚刚没有猜错那睡在帐篷里的人是武当的弟子,这条路的西南方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峨嵋山’武当弟子率领官兵去峨眉山干什么?这越想越理不清线索反而越来越凌乱了。
“告诉你也不过是徒增伤亡,如今这个江湖要想保命还是安安分分的留在这里小村庄比较好,别管闲事。”净清师太冷冷回绝他的问题。
布君凡看着那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他直觉意识到不对劲但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这时小云儿也应该准备醒了,为了不惊动任何人布君凡只好原路折返。
严易冲千辛万苦追着军队的脚印来到他们扎营附近的牛头村,为了掩人耳目他总是戴着一顶草帽将自己的脸遮住,这左藤连日来大肆宣扬要为武林除害,剿灭邪教门派,还仗着武当在江湖的势力逼使一些弱小教派归顺朝廷,如今更是高呼峨眉派自得到天女散户秘笈后成为了继罗刹宫后第二魔教,武林必剿灭之,先是峨眉再是少林,很快华山都将会受到胁迫,他尽管忧心忡忡可是却促手无策,只能尾随在他们后面以便见机行事,这日天方亮严易冲牵着爱驹走在乡间小路上,不巧迎面走来的男子让他惊愕不已:布君凡。
那人牵着马直直站在道上,布君凡起初不以为意但是走过几步后便觉不妥,这牛头村的人都是养牛为耕畜绝不会有马,此人身穿黑色斗篷又带着帽子很显然是外地人,他会是谁?
布君凡回头看着那人的身影,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严易冲缓缓摘下帽子露出昔日容颜,布君凡大为惊讶“是你?”
寒舍客下小云儿忙着张罗茶水,她不时回头张望严易冲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竟也能遇上故人怎能不喜悦呢?
“我不能多留,既然你们已经在这里安居了,那你就好好待小云儿。”严易冲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我跟小云儿……”布君凡刚想开口解释,严易冲伸手制止了他的话。
“不用多说了,我都看在眼里,小云儿是位好姑娘,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严易冲起身便要离去,小云儿恰巧这时端着茶水进来,一见他要走整个人愕然了。
“严大哥,你这就要走啦?”
布君凡这时突然站起来说道,“小云儿你留在家里,我去送送严大哥。”
两人一直走到村口的十字路口时,布君凡才说道“昨夜我去探查过山上的营帐,那都是朝廷的兵马而带头的人听说是武当的新任掌门--左藤。”话刚完,严易冲诧异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告诉我们是不想外人插手,不过这条路通往的方向是峨眉山,即使你想要清理门户可是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行吗?”布君凡已经大致猜到他要孤军犯险去阻止左藤的事了,问题是现在势单力薄他一个人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我早已把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武当毁在左藤手里,眼下整个江湖动荡不安,你既然不在局中就别参合进来了。”说完严易冲翻身上马抱拳而道“改日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布君凡看着那泛着尘烟的马蹄声默叹气“都到生死关头了,还这么爱面子。”他刚转身就发现小云儿就站在不远处吃惊的看着自己,糟糕了,看小云儿的模样定是将他们方才的对话全听进去了。
江湖上都在议论着武当带兵上峨眉的事,传的已经是沸沸扬扬了,人人自危心里琢磨着下一个对象会不会就是自己了。紫衣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静静的看着那人工湖里鸳鸯游来游去,风吹过帐帘撩动了她的衣衫但是美人依旧不动如山,这时慕容俊阳急急忙忙的走进来直奔凉亭。
“紫衣,果然不出你预料,左藤真的去围困峨眉了。”他们早就料到一旦得知天女散花的秘笈在峨眉掌门手里时武当一定会前去要,如今净清师太下落不明,峨嵋派可以说的上是孤掌难鸣,而武林各大派人人自危闭门不见客,即使峨眉往天下放信号弹相信也不会有门派敢前来协助,再说了那些门派如今大多都归顺了朝廷,只除了少林,华山,峨眉此三大交派外左藤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他甚至妄想得到天女散花后攻进皇宫独揽政权。所以他才会那样野心勃勃的要征服武林各大门派。
“少林,华山那边有什么动静?”紫衣柳眉轻皱,缓缓问道。
“闭门谢客,眼下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归顺朝廷了。”慕容俊阳心中确实不好受,武林自古门派就是满目琳琅,现今为了苟活竟全愿意成为朝廷的应声筒,这让祖上传下来的基业何以继承?
“行侠仗义,自由如风,建于山水之间阻隔于政权之外,武林有武林的规矩,不受朝廷控制,可如今他们竟然都归顺了天子,眼下看来这些归顺的门派姑且不论是否真心实意,就人数来看也是倍多。如果峨眉也让他们掌控了,那么很快少林寺,华山派都难逃厄运。”人心溃散就是这次武林惨白的最主要原因,再加上他们因为贪念权势,地位,有今天也是罪有应得,不过武林人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自然也由不得朝廷插手。
“紫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
“俊阳,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峨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