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格外的好,仔细嗅上一口还能闻到丝丝缕缕的草香。草尖儿上的露珠还挂着,马车的车轮却毫不留情的碾了过去。
从京城出来了也已经有三五日,陆昭坐在马车里,嘴里叼着跟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扇子。
昨日里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昨日陆昭费劲的把那人叫进了马车,好巧不巧的说起了相看姑娘这回事儿。
“连将军,你今年二十一了吧?不考虑成个亲?”
连煜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没这打算。”
“你也没有喜欢的姑娘?”陆昭接着问。
连煜摇头:“常年在军中,哪有什么姑娘。”他说着扫了陆昭一眼:“回京后又整天跟你呆一块儿。”
陆昭耸了耸肩,心说那这也不赖我啊。
他罕见的被连煜一噎,又满不在乎的开口道:“那你说你以后子嗣是姓……”
话还没说完,陆昭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马闭上了嘴。
连煜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淡声道:“我不会有子嗣的。”
这话一出,陆昭上下打量着连煜一眼,眼神若有若无的往某个地方看了看。
“将军……你不会是……”陆昭生生把不举两个字给咽了回去,他打着哈哈道:“哎咱们不说这个了……”
连煜自是听出了他刚话里的意思,也懒得理他,说了句我出去骑马便撩帘子蹦下了马车。
陆昭拿扇子柄戳了戳自己后脑勺,开始自我反省起来。怎么能说一个男人不举呢!
……
陆昭拿扇子柄撩开车窗的小帘子,把魏思宁叫到了旁边来。
“连煜干嘛呢?”
魏思宁微微侧开了身子,陆昭便看见连煜正骑在自己的青骢马上,劲窄的腰身随着马的前行微微晃动着。
他收回了视线,一手托着下巴看向魏思宁道:“咱们走了几天了?”
魏思宁道:“今日是第五日了。”
陆昭点了点头,似是在算日子。他算出什么来似的,撩开车帘便踩到了马车的车板上。他没有喊停马车,脚在上面借力一蹬,便一下子坐在了不远处的马上。
他笑着拍了拍马头:“糖豆儿,去找那人。”
陆昭说着一夹马肚子,被叫做糖豆儿的马便朝前跑去。
见马跑到了连煜旁边,他拉了拉缰绳让糖豆儿慢了下来。
“连将军,今儿七月十五。”
连煜见这世子爷出来骑马了,眉头微微挑了一下。他点头道:“嗯,烧纸的日子。”
“你怕不怕?”
连煜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大男人怕这个做什么?
他摇了摇头:“今夜咱们得歇歇脚程,我要烧纸。”
“你也要烧纸?”陆昭不解,他好像是不太了解连煜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要给谁烧。不会他要给健在的庄亲王夫妇烧吧?
连煜可不知道陆昭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点了点头,也并没有说要给谁烧。倒是问了陆昭:“你给谁烧?”
陆昭捏了捏手里的缰绳说道:“给我奶奶,头两年走的。”
连煜倒是一怔,刚想开口道个歉,就听陆昭接着道:“我得给老太太多烧点纸钱,不然不够花上来找我就坏了。”
连煜:果然担心这个陆清和是多余又多余的。
……
天色擦黑,一行人找了个近点儿的客栈落了脚。陆昭想着既然都要烧纸,结伴一块儿去也挺好的。
他想着就去敲开了连煜的门。
连煜以为是黄恩把烧纸买回来了,结果开门一看是陆昭。他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去烧纸吗?一块儿呗。”
连煜觉得这话问出来就跟一起去吃饭啊是一个意思。烧纸还需要结伴而行吗??
“主子,您要现在去吗?”买纸回来的黄恩见陆昭来了,以为是世子找自家主子有事儿。
连煜接过黄恩手中的纸钱,应声道:“和世子一起去。”
黄恩看着二人一同离去的背影,自己去找了在楼下喝酒的魏思宁。
“世子烧的什么纸?”
魏思宁扫了他一眼道:“老夫人。”
黄恩抱拳:“黄恩不知,多有冒犯。”
魏思宁摇了摇头,给黄恩倒了杯酒道:“舟车劳顿,喝酒解解乏。”
黄恩喝下了一杯,想找些话题。他盯着眼前的酒杯,想了想开口道:“世子是不是挺爱喝酒的。”
魏思宁喝酒的动作一顿,心说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思宁放下酒杯,摇了摇头道:“世子不爱喝酒,世子喜爱杏仁茶和桃浆。”
他顿了顿接着道:“除非重要场合或者兴致上来了,不然世子是不会饮酒的,世子酒量不济,喝多了身子不爽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