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妃在皇上萧元显面前各种吹枕头风,奈何萧元显对立太子一事,就是不松口。
舒贵妃一直为自己儿子被立太子一事,在皇上各种妖娆,各种承欢,且皇上又是如此宠幸她,六皇子又是如此聪明,也颇受皇上喜欢。认为儿子被立太子,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奈何萧元显闭口不提立六皇子一事,非担不提立六皇子一事,而且,在舒贵妃面前,连立太子一事,也是缄口不言,舒贵妃各种方式提起,也只是哈哈一笑带过,要么就是后妃不得干政来搪塞之。
舒贵妃颇觉为难。
她的年纪是越发大了,现在皇上还时常到自己的紫薇宫来,再过两年,年老色衰,便会被皇上弃如敝履。那时,再也没有回旋操作之地了。
李贵妃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在舒玟柳入宫之前,宫中得宠的就是李贵妃,也就是四皇子萧桐旭之母。那才是真正的宠冠后宫啊。可那又怎么样?待舒玟柳入宫后,李贵妃一样很快便失宠。
以色事人,色衰则爱弛的道理,谁都明白。在她还年轻漂亮时,得宠,可人总有年老那一天,那么,李贵妃的今天,就是她舒贵妃的明天。
铁打的后宫,流水的宠妃。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在色还没有完全衰退之前,在皇上的宠爱尚未消减之前,为儿子,也就是为自己谋得后路,才是宫中女子唯一的出路。
仅凭皇上的爱,如果想要永保荣华富贵,护得一世周全,那是不可能的。皇上的爱,最不可靠。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只有儿子,只有儿子上位,才能永保自己的富贵,也才能护得自己一世周全。
皇上有那么多儿子,可太子只有一个。那个位子,她舒贵妃觊觎,李贵妃,杨贵妃,宫中有子嗣的贵妃无不觊觎,就看谁能得手而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庙了。
趁现在自己还颇有几分姿色,趁现在皇上还时常召自己侍寝,趁现在儿子也颇受皇上喜爱,抓住这机会,这唯一的机会,然后,爬,往上爬,爬到那个最顶端,待儿子君临天下,然后才可以喘口气,才可以不必日夜担忧。
如若一不留神,让这机会溜走,那后来者便会把自己打得毫无招架之功,还手之力,就只有等着成为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想想都心发颤。
既然凭一己之力无法撼动萧元显的决定,那就只有多方面努力了。
这多方面的努力,便只有找援助。
最大的援助,便是娘家的势力。娘家是她最大的依靠,而她,又何尝不是娘家的依靠。
舒贵妃的父亲,原先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吏。而在舒贵妃入宫受宠后,她父亲也跟着扶摇直上九千里,由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吏,一直到吏部尚书,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舒贵妃与娘家,可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她那个父亲比她更清楚。
“小月,传信给舒伯裕大人,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召舒大人进宫探望。”舒贵妃对侍女小月道。
侍女小月,是舒贵妃的贴身侍女,也是在宫中最得舒贵妃信任的。
舒大人舒伯裕,位居吏部尚书,六部之首。由于掌管官吏任免、考核以及升降,门生众多。在朝中的势力虽不滔天,因着舒贵妃受宠的缘故,近年来也是青云直上,在朝中的门生党羽也颇为不少。如果借助父亲之手,联合朝中各方势力,给皇上施压,看能否让皇上改变立储决定。
第三日,舒伯裕大人奉旨入宫。
“臣舒伯裕给贵妃娘娘请安。听闻贵妃娘娘身体抱恙,老臣特来探望。”
虽则舒伯裕是舒贵妃的父亲,但在君臣礼仪上,却不得不给舒贵妃下跪。
“舒大人请起。本宫只是身体违和,倒无大碍。”
锦帘内,舒贵妃声音慵懒地道。
“贵妃娘娘可得注意凤体,切不可日夜操劳,免皇上担心,免老臣担忧。”
“舒大人有心了。”舒贵妃吩咐侍女,“本宫几日未好好尽食了,此刻有些饿了,吩咐御膳房给本宫做一碗羹汤来。”
侍女知道,这便是要父女二人细聊,侍女在,很多话不便说起。虽则是最信任的侍女,但在宫中浸淫已久,深知“三人不能守密,二人谋事,一人当殉”的道理,再怎么样,自己也只是一个奴婢,一个宫女,嘴巴紧是保命的第一要素。
故而出了舒贵妃寝宫后,却也并未往御膳房里去,而是在门口,对着外面守门的小宫女道:“好好守着,谁来也不准进。”
“是。”守门宫女答。
舒贵妃待得小月出寝宫后,一把掀开锦帘,对着舒大人道:“爹。”
舒大人一看女儿神色自然,并无异样,故而道:“柳儿,这是何故?”
“爹,女儿没生病,只是有件紧要的事,需要爹施加援手。”
舒大人警觉地左右看了看。
“爹,放心,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俩,没有外人,门外的也是柳儿的亲信,且有小月守着,没有人可以进来。爹,大可随意说话。”
舒贵妃便把要皇上立太子一事说与父亲听。
“爹,皇上一直不立太子,各宫风云诡谲,暗潮涌动,如果咱们再不为自己打算,那以后我们母子俩在宫中的日子可就难了,且爹的富贵也难以为继。”
“柳儿,爹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朝中也有皇上久不立储的议论,但往往都被皇上搪塞过去。依为父来看,此事得从长计议,切不可轻举妄动。皇上虽然年岁渐老,但是却是心智神明,心里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明白。如果贸然行动,只怕会更让皇上生疑。”
作为朝中老臣,深知皇上老谋深算,久不立储,无非是因为怕自己立储之后,朝中大臣便会结交太子,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而这,是现任皇上最不能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