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旭的心像被一坛子酸醋浸透,浑身火烧火燎,难以忍耐。
他们二人,居然背着他,背着他这个四哥,偷偷摸摸地相约,居然还同乘一辆马车,他们,到底是想干嘛?萧桐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你又知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干嘛?你现在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哪件不是在四哥心头上插刀?
强烈的忌妒和愤怒像蛇一样咬着他的心,他心里的怒火简直要喷涌而出了。
他冷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薛泠筠,狠狠地扫视一下六弟,那阴冷的眼神,阴鸷的眼光,好似一阵寒风扫过,扫得二人的心头冷飚飚的。
莫名的,薛泠筠和萧桐骥在四皇子萧桐旭的注视下,打了一个寒颤,本来问心无愧的二人,似乎也像做错事一般,不敢正视萧桐旭,任由他那可杀人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射。
“这就是你逃离的原因?”
他冷冷地对薛泠筠道。
你那天如此落荒而逃,居然是因为六弟萧桐骥?那个连一只雁也无法射中,还得让侍卫代刀的萧桐骥?那个除了能插科打诨、说一点俏皮话,却什么也不会干的萧桐骥?他就是一个茶壶打掉把儿——只剩一张嘴了,他哪一点能比得上本皇子?
萧桐旭冷冷的眼神盯着薛泠筠,冷得几乎可以杀人,他怨恨这个毫无眼光的蠢笨女人,这个下贱胚子!
薛泠筠在他的盯视下,无言以对,只能微低下头。
她本是一个城门里扛竹竿直进直出的人,心里的话藏不住,可是,在面对四皇子那冷得滴水的眼神,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四哥,”萧桐骥看着薛泠筠那为难的样子,对四皇子萧桐旭道,“此事……”
“闭嘴!”萧桐旭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般,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握成了拳,指甲都戳进了掌心。
他脸色十分呆板,像一面绷紧的鼓皮,而这绷紧的肌肉好像随时都可以弹起。
他对这个六弟的愤怒达到了无以复加的顶点。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薛姑娘,明明是自己带他认识的薛姑娘,现在,这个面相看似忠厚的六弟,居然在他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毫不留情地捅一刀,没有任何余地!
这个贱女人也是如此。背着本皇子,跟自己的六弟勾勾搭搭,毫无廉耻,毫无羞耻之心。
一对贱男女!贱男女!!
“四皇子,”薛泠筠刚说一句,眼眶就一红,嘴唇颤抖了下,她是想要给四皇子解释的,她是想好要找时间如何给四皇子说此事的,她只是没想到,当她还没有想好如何把此事说清楚时,四皇子居然就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忽然间,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眼泪迅速地涌进了眼眶里。
“你!”萧桐旭望着薛泠筠,根本就不打算听她什么解释,任何话语,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冰冷的手指朝马车上一指,“进去!本皇子有事跟六弟谈!”寒意袭来,不留一丝情感。
薛泠筠抬眼看了看萧桐骥,后者对她点点头,用眼神温柔地示意她,“进马车里去,别担心。”
薛泠筠怀着委屈而又忐忑不安的心,复又上了马车。
“四哥,”萧桐骥再次对萧桐旭道,“六弟跟薛姑娘早就相识,想必你是知道的。”
萧桐骥艰难地解释道,他同时也很气恼,自己跟薛泠筠相约也罢,相交也罢,为什么非要跟你解释,就因为你是四哥?
“不知道!”萧桐旭冷冷道,“四哥只知道,现在是你,要抢本是属于四哥的东西。”
“抢?四哥,这何从说起?”萧桐骥一惊,他没想到四哥会用这个词,“何为抢?薛姑娘是你的吗?”
“你明知道四哥喜欢薛泠筠,而且,前几天已经向薛姑娘表明了心迹,你现在单独相邀,意欲何为?”
“四哥,你喜欢薛泠筠,那是自然,薛姑娘本就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可是,”萧桐骥似下了决心,决定还是要把真相告诉给他,“薛泠筠与六弟,已经互诉衷肠。本是打算过几天告诉四哥,既然四哥已经到此,那提前告知四哥,也无防。”
“哼,互诉衷肠,说得多缠绵悱恻,多缱绻。是不是四哥喜欢的东西,你都要去抢?是不是只有跟四哥争,你才有满足感?”
“如果四哥非要这样说,那六弟没话说。感情,讲究一个两情相悦,这种事,没法勉强,也没人与你争,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争的问题。”
萧桐骥看四哥萧桐旭已然胡言乱语,再多说,也无益。
“那是讽刺四哥多情却被无情恼?自作多情?自取其辱?庸人自扰?”
“四哥,你现在不冷静,等你心情平和下来,六弟再与你细谈。六弟还有事,先行离开,告辞。”
萧桐骥对着四哥萧桐旭行礼,也不理会萧桐旭那生气的脸色,转身便打算上马车。
对一个不理智,不冷静的人,说再多,也无异于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萧桐旭被萧桐骥那对他丝毫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再也按捺不住那愤怒的火苗,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挥袖上前,对着萧桐骥就是一拳头。
萧桐骥不提防萧桐旭突然挥拳,被萧桐旭狠厉的一拳头打倒在地,唇角殷红的血迹缓缓渗出来。
萧桐骥的侍卫立马上前,护住六皇子,抽出剑来,面对四皇子,横眉怒对。
皇子侍卫与侍女不同,侍女对四皇子尚有卑贱之感,但各个皇子的侍卫,只听从自家主子的命令,他们的唯一任务便是保护自家主子,谁敢伤害自家主子,无论对方是谁,皆不会放过(当然,皇上除外,他们本就是皇上任命派来保护皇子的),现在四皇子伤害了自家的主子,侍卫职责所在,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纵是四皇子,可是,皇子的侍卫,本就不听从对方,也就不在意对方的身份。
四皇子的侍卫同时也团团围上来。
一派剑拔弩张之势。
萧桐骥被一个侍卫扶起身,他伸手抹掉嘴角的血丝,对着侍卫们挥挥手,侍卫们才散开,回到萧桐骥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