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周景思赞叹不已。
“太后祖母,这周景思既有如此之才,何不让周景思为太后祖母贺诗一首?”
八皇子对太后提议道,“连太后祖母都知晓这周景思的才名,今日正好让他大显身手,太后祖母也说了,这周景思,他日必可堪当大任,那今日,太后祖母就来当当考官,来试试这周景思到底是否可堪当大任。太后祖母,意下如何?”
太后点点头,“嗯,且让哀家也来见识见识周景思的才学,既然连尚书大人都如此推崇,想必这周景思一定是有过人之处。”
八皇子又对周景思道:“今日可是太后七十寿辰,周景思,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一番,可不要让太后失望哦。”
“好好好!”太后一听,也乐了,“周景思,让哀家也来沾沾大诗人的光。”
周景思和潇王父子都愣了,太后都发话了,这事可是绝不能推托的。
周景思深知这全是八皇子想要看自己的笑话,借着太后的由头,对他使难。名义是要他为太后贺诗,可是,这贺诗一出,保不准又要出什么花样来,况且,这所谓的诗词,可以有万般理解,理解不同,含义也便大不同。
如此,八皇子说不准还会以欺君或不敬的由头,对周景思扣上这一罪名,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萧允轩担忧地抬头望了一眼周景思,很显然,他也明白此是八皇子故意为之。
周景思对小王爷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周景思和潇王对望一眼,潇王用眼神在问,“有问题没有?”他是知道周景思的才学的,当日在国公府,就已经见识过周景思的才学,只是,现在是在宫里,又是专为太后贺诗,又有一个故意找岔的八皇子,他怕周景思应付不过来。
周景思回望过去,告诉潇王,虽则没有多大把握,但决不会让八皇子阴谋得逞。
潇王安心下来。
二人的一番眼神对话,又被辰帝看在眼里。辰帝的眼神,更是如万丈碧波,深不可测。
他不知道,潇王一家何时与周府联系上的,看样子,潇王与周府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看得出来,周景思对潇王极为信任,而潇王对周景思,也如对世子那般,更可气的是,世子居然还把周景思认作自己的弟弟。
这是在向他挑战吗?这是在向他炫耀吗?
太仆寺卿,潇王;周景思,世子萧允轩。为何关系如此亲密?
“周景思,太后既已下令,那就在此为太后贺诗一首。”辰帝看向周景思,“好好做,让太后高兴开心!”
今日因着是太后寿辰之故,周景思看那辰帝的脸色,也不似前次所见那阴沉的脸,平缓了脸色的辰帝,倒平空多了一分老者的慈祥。
“是,皇上。回太后,回皇上,”周景思道,“太后寿辰,是咱西辰国百姓的大庆,太后安康,也是西辰国百姓之福。如今,景思见太后,分外亲切和蔼,只怕景思才力不济,写出来的诗,万不到表达景思及西辰百姓对太后的景仰和爱戴。”
八皇子成心作难,他也要先在太后面前,把退路想好,周景思直言,如若是太后不喜欢,也实在是自己才力不济,不让那八皇子以欺君,作诗不力之罪而怪之。
“哈哈,这小嘴儿,真真是一张巧嘴儿。没事儿,孩子,哀家都喜欢。”太后此时看周景思,倒也真像慈祥的祖母看孙儿般。
作诗而已,她其实倒是无所谓,什么贺诗,无非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图一个高兴,图一个乐子而已。不过,既然周景思才名外露,今日倒要看看这才学到底如何。
周景思看着坐在寿椅上的寿星太后,虽已经是七十高龄,但脸色红润,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端的是雍荣华贵。
又见太后周围,皇上及众皇子环伺,儿孙绕膝,孝子贤孙,真乃人间富贵的极致了。
周景思看太后是人间富贵的极致,在潇王眼里,却是自己母亲悲哀的一生。故而,潇王一直不敢正视太后,或者说是,不愿正视太后。
“太后,容景思口占一首,如何?”他想的是,既然是口占,又不是在诗会上,贺诗就如说贺词一般,意思意思,讨讨老人家喜欢便可。
太后笑盈盈直点头,“无防。”
周景思思忖片刻,便道:
“积德人家长瑞气,有福门户出贤孙。
蟠桃今日贺王母,卮酒他年奉百龄。
都是青山不老客,金鸡玉兔伴晨昏。”
刚一吟完,八皇子便道:“不好不好!太后寿辰,普天同庆的,此诗却颇小家子气,倒显到咱皇家气派还不如一富贵之家,太小家子气,太小家子气。”
众人本也渴望着听到周景思口吐莲花,孰料此诗一出,的确颇有些大失所望。虽则是口占,不甚讲究,且关于贺寿之意倒也表达出来了,但似乎与周景思大才子的名声不相符。
辰帝看着周景思,也暗道:此诗与在御书房里所吟之诗,简直是天差地别,今日这周景思,水准倒的确是大大退步。至于这退步,是不愿为太后作诗而敷衍,还是因在这大殿之上紧张之故,也未为可知。
辰帝看着周景思,却是不发话。
太后听后,本是无所谓,却听八皇子大叫不满,看众人神色,也并不以为此诗多厉害,便也道:“周景思,八皇子所言,哀家听来,甚是有理。皇家气派全无,一派小家子气。今日可是哀家七十寿辰,却不及民间老太婆热闹富贵,可是周景思以为,哀家不配享有这高贵,故而随意做一首来敷衍哀家?”
八皇子道:“太后祖母,这周景思就是如此认为的,太后祖母寿辰,却言什么金鸡玉兔,端的是小家子气,太后祖母尽享人间繁华,享尽人间富贵,却言什么劳什子的鸡兔,简直就是对太后祖母的不敬,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