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思谓鸡有五德的言论一出,可把太后高兴得,直言这周景思口舌厉害,实是铁齿铜牙一般。
“太后,景思向来口舌笨拙,今日幸乃见太后,有感太后风华,德行乃天下臣民楷模,故而才有此一说。”
“哈哈。这小嘴说的。”太后又笑逐颜开。
周景思又道:“这鸡的品性,跟人的品性一般。居华堂而不骄,处寒舍而不卑。
静则昂首挺胸,悠若闲庭信步,喜则引吭高歌,怒则奋距竖翎。故而雄鸡报晓,天下黎明。百鸟之王,非鸡莫能。太后,景思以鸡兔喻太后,实是有感太后高洁的品质。”
“哈哈。来来,张开嘴让哀家瞧瞧,牙齿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能说会道。这孩子,可讨人喜欢。”
景思当真张大嘴,向着太后晃晃脑袋,“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太后是在笑话景思齿缺吧。”
太后哈哈大笑。
“景思,不得在太后面前无礼!”潇王见周景思越发无状,居然敢在太后面前张嘴露齿,有违礼仪,故而大喝道。
“是哀家说的,算不得无礼。”太后阻止了潇王的大喝。
周景思偏过头来,向着潇王,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调皮地眨眨眼,神情颇为得意。潇王无奈摇摇头。
周景思与潇王的一举一动,全进入辰帝眼里。潇王怒喝周景思以及周景思在潇王面前的表现,全然不像是王爷与下臣之子之间那种森严的尊卑关系,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感。
潇王很自然地怒喝周景思,周景思也很调皮地回视,仿佛父子之间的打闹。这让辰帝心里又是一个疙瘩。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太后最为慈祥不过。所谓赤兔者瑞兽,王者盛德则至。太后就是如此,盛德则至。”周景思又讨好地对太后道。
太后高兴得直乐。
一旁的八皇子可气得七窍生烟,两只眼睛像锥子一样,直直地刺向周景思,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本来是要让他出丑,好抓他把柄,好好修理他一番,没想到,居然会让这小子翻盘。
周景思根本不理会八皇子的怒火,这个时候,他才没心思跟八皇子置气呢。
“太后,其实,刚才只是口占一首,是为了让太后乐一乐的。”
“哦?”太后很好奇,笑问,“原来还只是大餐前面的开胃小菜?”
“那是自然。您想啊,今儿是太后的寿辰嘛,普天同庆,皇上还特意召百官为太后办千人宴,如若仅仅只是一首口占之诗,便来替太后祝寿,那景思真真的是不敬,不孝了。”
“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有这一手。哈哈!”太后又是一乐,“既如此,那哀家可要好好看看景思如何为哀家祝寿了。”
“太后,这周景思写诗词,倒是还不错。儿子曾经召他入宫,命他在御书房里做诗一首,依儿子看来,倒还勉强。如今,且让他替太后作诗一首,以贺太后益寿延年。”辰帝道。
“嗯。”太后点头,“哀家也听说了,诗会之后,听闻京中遍传景思之名,教坊也有词流传。”
“周景思,此番必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万不可再如此胡闹。如若再是不正经,勿怪朕责罚。”
“皇上,景思自是当尽力为太后贺寿,可是,”周景思此时又没大没小了,盖因他见今日的皇上不同往日,至少比他上次在御书房里见到皇上要温和许多,故而也胆大起来,“景思口占一首,也并没有胡闹啊,是吧,太后?”
“好好,没胡闹。”太后一口应承下来。
辰帝万没想到周景思居然敢驳他的话,自他登基以来,何曾有人敢如此大胆,敢在他面前辩驳?甚至居然敢驳斥他的话。简直是胆大妄为。
他回忆,这个周景思似乎从来都不像其他那些见到他的人那般,总是一副惶恐的样儿,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罢,或是天性胆大也罢,总之,周景思似乎倒真从来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总是一副随性的样子。
上次在御书房也是如此,第一次见到他,居然就敢嘲笑他,好在这个周景思一张巧嘴,把那嘲笑遮掩过去了。
如今,在太后面前,周景思同样是大胆,居然还敢驳他的话,这不但是众皇子中万不能有其一的,就是在朝堂及后宫中,何人敢如此大胆?
可今日也不知为何,辰帝并没有异常生气,或许是因为是太后寿辰的缘故。
“哼,周景思,且看你如何作诗法。”八皇子气鼓鼓道。
“这个自不劳八皇子费心。”周景思吩咐,“如若八皇子有心替太后寿辰尽心的话,八皇子,可否借借八皇子的笔墨一用?”
八皇子哼一声,转身吩咐太监笔墨侍候。
须臾,笔墨纸砚均摆放在周景思面前。
周景思看看摆放在案几上的笔墨,抬头望望八皇子。
“望什么望,还指望本皇子替你研磨不成?周景思,你架子倒端得挺大的。”八皇子看向周景思,鼻子都快冒烟了。
“哪敢奢望八皇子亲自动手啊,周景思何德何能,敢劳驾八皇子,敢驱使八皇子?只是景思在想,此乃八皇子所用笔墨,只怕景思用惯了粗使笔墨,猛然间用上八皇子那么好的笔墨,只怕一失手,把八皇子的砚台及墨条使坏了,还望八皇子不要怪罪则个。”
“哼,一个小小的三品文官之子,也敢在本皇子面前拿乔,谅你也不敢。”
“太后,景思有一个不请之请。”
“哦?还有什么?”太后疑惑,“周景思,你难道真的是想要八皇子研磨?”
“不敢。八皇子金枝玉叶,借景思十个胆子也不敢有这种妄想。只是,”周景思对太后颇有些难为情地道,“只是今日却是用八皇子平时所用纸笔墨纸砚,景思内心极为惶恐,怕一个闪失,便把八皇子珍贵的四宝损失,八皇子站在这里,景思惶恐啊。”
“你居然敢让本皇子走?”八皇子一听周景思那话,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