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王坐在椅子上,泪涔涔而下,打湿衣襟。
自周景思被辰帝接进宫后,他从未见过他,只道是因着皇兄喜爱这孩子而要相认,进宫后的日子,断不会比周府里差。
今日进宫,本是为着周芃粟的嘱托,把周景思从小戴到大的玉蝉,交到周景思手上。
却不曾想,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里,见到了被责罚的周景思。
那可是皇子啊,却被掌嘴。
现在一回想起周景思那张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模样,潇王的心都还是忍不住绞痛。
他自认并非是一个软弱的人,随着年龄的增老,心也并非如少年时那般柔弱。可今日,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被周芃粟捧在手心里的周景思,被周府里宠溺的周景思,如今,却是连周府里的下人也不如了。
如若周芃粟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皇上如此折磨,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爷,只盼你进宫之后,务必帮下官看看那十七皇子,是否习惯宫里的生活。”
他想起周芃粟那日的话,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一旦离开自己的身边,那种痛楚,那种无奈和心酸,想关心却又不能关心的踌躇,都为人父,情同此理啊。
一闭上眼,都是周景思流泪的双眼,凄厉的惨叫,以及那“啪啪”的掌嘴声。
人越老,似乎越不能忍受那些悲惨的事。一个萧允轩的悲剧已经够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周景思再有那样的结局。
萧允轩尚只是双腿不便,可还是好好地在自己身边,而周景思,如今却连这一点点温情都不能享了。
“王爷,十七皇子在宫里的生活,还有劳王爷通报一下,让下官离开京城,也走得心安。”
潇王想起周芃粟的话,收拾好心情,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喻泰!”他把管家叫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喻泰进来。
“给周芃粟周大人修书一封。”
周芃粟接到潇王的来信,很是欣慰,露出多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爹,何事?”长子周景棫见爹拿着信,高兴得直呵呵。
周芃粟把信递给儿子。
潇王在信中,告诉周芃粟,周景思在宫里很好,皇上很喜欢,太后及各宫娘娘都欢喜不已,而且,有专门的教习嬷嬷来管教他,现在的周景思,完全就是一派皇子气势,比众皇子受宠,比众皇子更得意呢。
“小弟长得好,才学又高,小嘴又甜,肯定很受宠。爹爹,如此,我们大家都放心了。”
周景棫看后,对周芃粟道。
周芃粟长舒一口气:“如此,我们离开京城,也放心了。”
周府此次是全府离京,周景棫也正向礼部递上辞呈,请求调往周大人老家所在的小县,跟随父亲一同离京。
京城里,再也没有周府一人在,最担心的就是孤身一人在宫中的小儿子,如今看潇王传来的消息,他们也是再无牵挂了。
“告诉你娘,一切都好。”
周景棫点点头,周夫人如今情形比之周景思刚入宫时要好多了,如若得知儿子在宫里的好消息,自是没了那么牵挂,也是替儿子高兴。
“唉,一旦离京,爹今生看来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周芃粟伤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