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队没有说是什么事,就把电话挂断了,不到半小时李林就来了,我坐上车试着问李林:“你知道钟队这时候找我去是因为什么事吗?”
李林说:“今天下午的时候抓到瞿江远了,还抓到了一个他的同伙,但是那个同伙好像快要死了。”
他说的是崔远,我上次见崔远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就已经长了肿瘤,当时我记得瞿江远就和我说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且崔远的身份不简单,很可能就是当时被绑架的三个小孩之一,而且极有可能,他就是当时交给何向华夫妇收养的那个何阳。
虽然中间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搞明白,比如为什么给何向华夫妇收养的何阳会变成了崔远,后来被邱仙华带到了边界之外的那个何阳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我又是怎么回事,好似这一连串的谜团,也和当年为什么何向康会带出来的三个小孩有关。
到了警局的时候,我见到了钟队,看钟队的神情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我顺口问了一句:“樊队知道这件事了吗?”
钟队说:“他的消息历来灵通,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他。”
我心里稍稍惊了一下,我问钟队:“是因为瞿江远的关系?”
钟队说:“何阳,我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我的心里,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有释怀,我想让你在樊振还没有来到的时候,帮我向瞿江远问出来。”
我心里更加“咯噔”了一下,我问:“是什么事?”
中队说:“一九八五年找到你的那一夜,我记得我们曾经在吴家屯的住处后院的一片小树林里追踪什么人,然后瞿江远从背后捅了我一刀,再后来的事我就记不清楚了,一会儿你见到他的时候,我想让你帮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积压在我心里,我又无法去问他。”
说完钟队掀起了他的衣服,我果真看到他的腰上有一个伤疤,我不解刚想问,钟队就说:“没有时间了,你时间有限,你尽量问出原因来。”
说着他就带着我去关着瞿江远的地方,不是审讯室,而是一个单人间的拘留室,钟队说在樊队来之前他会尽量拖延时间,因为他们会先审讯崔远,虽然崔远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我整理了外貌和心情,进去到了拘留室里,瞿江远双手双腿都被拷了起来,他看到是我进来,有些意外,然后又自嘲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会是钟严来问我。”
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和钟队之间有什么,我于是也不绕弯子,我说:“我来的时候钟队给我看了他腰上的伤口,也说了当年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瞿江远看着我,他说:“他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
我说:“因为钟队和我说,你想见到人是我,而不是他。”
瞿江远看着我,然后他也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他问我:“何阳,我们见过吗?”
我看着瞿江远,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又是暗中现实和虚幻分不清的感觉,背着我就想到了他和杜少兵被埋起来的尸体,忽然我想明白了什么一样地看着他,我说:“那具被埋的尸体……”
瞿江远点了点头,他看我这个样子,然后说:“何阳,你好像已经开始明白什么了。”
我说:“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些像是梦境又像是不存在的记忆,它们和我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所以我经常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出现了精神障碍。”
瞿江远没有说话,他问我:“那你现在能确定我的身份了吗?”
我虽然将信将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我说:“你是那个,一直出现但是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瞿江远,而且你是那个不存在的人。”
瞿江远说:“捅了钟严一刀的那个瞿江远,已经被我杀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允许别人嫁祸给我。”
我说:“所以钟队说的那天晚上捅了他一刀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你,而是被埋尸的那个人,当时在白安郊外我出车祸现场时候,我看到的那个穿着警裤裆人也是你,包括出现了瞿江远尸体的视频里,那个只露出了半截腿都人也是你,再之后埋尸现场的那个看不见的人也是你,因为当时我们陷入了一种惯性思维,既然瞿江远已经是一具尸体,那么就不可能再有一具尸体出现在现场!”
瞿江远说:“这些简单的推测应该是你早就能推断出来的,这并不难,我的问题是,那为什么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甚至是有些说不上来了,我感觉隐隐地我好像知道,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瞿江远说:“与其说我是被抓的,不如说我是自守的,因为我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何阳,你现在要见的人不是我,而是崔远。”
我问:“为什么?”
瞿江远说:“因为他和你的身世有关,你调查了这么久,你找到你是谁了吗?”
我听见他提起这件事,我说:“我不知道,我感觉所有的线索都被隐藏起来了。”
瞿江远说:“我在来这里之前,我见过一个人,这个人让我给你传递一个讯息。”
我问:“什么人,什么讯息?”
瞿江远说:“他说无名村的人为什么没有名字,因为名字对他们是没用的,没有过去的人名字是没有意义的。”
是那个无名村的故事,是什么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问:“是什么人?”
瞿江远说:“钟严想知道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把我和你说的结果告诉他,另外,帮我给他带一句话可以吗?”
我问:“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