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俊没好气的道:“王大人!休要胡闹!钱公子还小,一个孩子,怎会贿赂朝廷命官?再说,钱大人送温体仁这幅字,只是同僚之间礼尚往来,何来行贿之说?”
“礼尚往来?”王文周冷声说道:“这礼有点重了吧!这副黄庭坚的真迹,最少也得几千两银子!难道我们大明的朝廷命官,都这么有钱?几千两银子都看不在眼里?”
呸!郑三俊心里破口大骂,疯狗王文周,你又他妈的乱咬人!难道你会在乎几千两银子?你的仕途是从知县开始做起,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难道你会不知道?
虽然郑三俊很生气,可他又不傻,知道不能反驳王文周,要是他反驳,可就是他的不对了。虽然官场上的陋规,当官的都懂。可是这事不能明说,谁说出来,就是傻,会成为官场上的公敌。百姓们可都喜欢青天大老爷,谁会喜欢贪官?
“王大人,钱公子还小,本官以人格担保,钱公子定不会行贿朝廷命官。这里面定是有误会,您等一下,等钱谦益大人过来,他一定会向您交代清楚。”郑三俊只能等钱谦益来了。
“郑大人,你太过分了!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就不是人了?小孩子就不会犯法?小孩子就不会杀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钱谦益又不是皇上,他家的小崽子也不是王子,怎么着?我大明律例还不适用他了?”王文周冷声说道。
“呼……”郑三俊深吸一口气,疯狗王文周这张嘴,真厉害,他都无话可说了,可是不管怎么着,他不能让王文周用刑。三十大板打下去,小钱这条小命,八成要丢。
“王大人!休要胡闹!你没有任何证据,怎可滥用刑罚?一个孩子而已,你就是想屈打成招!本官问你,你与钱大人是否有私怨,你想公报私仇!”郑三俊怒声说道。
“呸!”王文周破口大骂:“姓郑的,你别血口喷人!小爷可是一心为民的王青天,怎会挟私报复?我大明律例,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本官身为主审官,有权对疑犯用刑。你只是陪审,小爷做什么,不用跟你交代,小爷只对皇上负责!”
“来人!”王文周冷声说道:“把钱孺贻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是!”衙役领命,拉着钱孺贻就走。
朱氏一看,直接急哭了,她哭诉道:“王大人!求您了,饶命啊!”
“闭嘴!”王文周冷声说道:“此乃公堂,你丫的要是再敢咆哮公堂,影响本官审案,小爷也会打你的板子!”
郑三俊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朱氏审身旁,小声规劝道:“钱夫人,您别哭了!王文周这只疯狗,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您放心,本官这就派人火速通知钱大人,只要钱大人迅速赶来,钱公子最多是皮外伤,不会有性命之忧!”
朱氏连连点头,委屈的说道:“郑大人麻烦您了,快点通知我们家大人!”
“您放心!”郑三俊安慰晚朱氏,连忙招手吩咐下人赶快去找钱谦益。
钱谦益正在办公,他得知此事,心疼的心脏病都要犯了。说起来,钱孺贻是他的四儿子,只是吧,他前面三个儿子,全都夭折了。
钱孺贻出生时,钱谦益已经五十多岁了,可谓老来得子。对唯一的儿子钱孺贻,钱谦益爱的是不得了。
钱谦益忍着心痛,匆匆赶到大理寺,还好,他的衙门离大理寺不太远,可是,等钱谦益赶到时,钱孺贻已经被打了十几大板,早就哭的不成人样。
“住手!给老夫住手!”钱谦益怒声大喊。
衙役们又不傻,虽然王文周下令打三十大板,他们不得不听令,可是他们也留了心眼。板子打上去,看起来很用力,其实也就擦破点皮,而且打的特别慢,他们就是想给钱谦益卖个好,别让老钱报复他们。要不然等老钱路上的这段时间,三十大板早就打完了。
“钱大人,我等也是听命行事!”班头连忙说道。
“别打了!老夫来了,老夫去找王文周对峙!”钱谦益厉声说道。
“是!”班头点点头。
钱谦益心疼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儿子,没敢去安慰,他这个当爹的,实在是心疼,他怕如果去哄儿子,会心疼的当众老泪纵横,这样就太丢人了。
“王文周!老夫跟你没完!”钱谦益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走进大堂。
“王文周!你想怎样?”钱谦益一进门,便冲王文周怒吼。
王文周此时,正抱着大玉儿喝酒呢。
“噗……”王文周惊得一口酒喷了出来,大玉儿与高桂英连忙帮王文周擦拭。
王文周没好气的道:“老钱,你丫的会不会好好说话?干嘛啊?小爷又没惹你,你那么大声干嘛?”
疯狗!钱谦益心中怒骂,你没惹老夫?老夫的爱子,被你折磨的不成人样!老夫要是晚来一步,恐怕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钱谦益指着王文周,怒声说道:“王文周,你胆敢滥用私刑,老夫要参你!”
“去吧、去吧!速去速回!”王文周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哼!”钱谦益冷哼一声,朝朱氏开口说道:“你先带怡儿回家,老夫进宫为怡儿伸冤!”
“恩!”朱氏擦了擦眼泪,连连点头。
“哎!”王文周没好气的道:“老钱,你丫的不要脸是吧?这里是你家啊?你想干嘛就干嘛?你有没有搞错?现在,小爷是主审官,没有小爷的命令,你还敢带走疑犯?你这是劫狱!”
“呸!”钱谦益厉声怒吼:“王文周,老夫问你!犬子尚未成年,只是一个孩子,何罪之有?”
王文周朝大玉儿使了个眼色,大玉儿连忙喝了口酒,喂到王文周嘴里。
王文周喝了口酒,笑着说道:“老钱啊,你傻不傻?我什么时候说你儿子有罪了?”
“王文周,老夫跟你没完!”钱谦益这个气啊,王文周你这只疯狗,犬子没有罪,你还打他板子?
“老钱啊,你别生气。你的心情小爷理解,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可是吧,小爷奉旨办案,小爷不敢应付了事,不管如何,这个案子小爷得查的一清二楚,来人,板子还没打完吧?继续打!”王文周朝蒋正河挥了挥手。
“是!”蒋正河连忙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