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被对方的敌人抓住,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
而此时远在三岭海的苏子栖,现在才收到通知和消息。
看着面前燃起的熊熊大火,他的眼中一时之间流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那一群不人不鬼的活死人,在他们精心追溯了许久才找到,而这起策划的头领竟然是当初向先帝献上无数酷刑的王勇。
这样的结局,实在是让人有点儿诧异。
当他们将所有人全部拿下之后,正准备返程回京,结果路上却遇到了袭击,王勇被劫走,与此同时,收到了西凉国被攻击的消息。
苏子栖的脸色几乎是整个黑的,几乎所有的事情全都丢给流越等人,由他们将剩下的人要往回京,而他先行离开。
只不过在途中,飞花到来让所有人的脚步都被打乱。
原本一起准备回京的人,如今只剩下了流越,黎涣镇守在边关,素柳三人随着飞花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不知去向。
玉林关外,无锦一马当先,才刚刚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接应的将领眉头舒展,在这种危急时刻能够看见一个救星,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的事!
“丞相大人,您总算是来了!”将领牵过马匹,高兴的对着他道。
无锦皱着眉头问道:“这里情况怎么样?”
那人有些气愤愤地道:“这一次是落霞国皇帝亲自带兵,事情比想象中复杂,而且,对方似乎是知道我们的弱点在何处,几乎没有怎么正面攻击过,反而都是从有弱点的地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无锦脑中思绪一闪,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对方除了落霞国皇帝以外还有什么人在?”
“据探子回来说是没有的!”将领摇摇头。
“按照城里的士兵人数,目前的情形,应该最多能够撑到几日之后,若是援兵再不来,恐怕玉林关就危险了。”
那张好看的脸在夕阳下如同踱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再配上那一对紧皱的眉头,也是如此好看。
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再像以前那般苍白地毫无血色,反而起了丝丝红润。若是慕容静姝看到也许会开心的笑出来吧。
“目前是由谁在镇守?”他翻身下马,一袭白衣犹如天边最耀眼的一抹风景。
“是胡将军!”那名首领犹豫了瞬间,还是说了出来。
“带我去现场看看!”无锦径直往前走。
“报告将军大人,不好了!”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对着刚刚接无锦的那名将军道。
“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那名将军责备道。
“是这样的,在另一个边关驻守的将军带着十万人马到达了这里!说是丞相大人来信前来助援!”
无锦和那名将军都是一愣。
那名将军道:“胡说八道什么?丞相大人明明才刚刚到!”
那名侍卫小心翼翼的道:“将军大人,属下所说的确为实,不信您出去看一下,十万人马都已到场!”
这话一出,让二人顿时惊讶不已。于是走出去,结果眼前的一幕果真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若不是说了,这是过来助援的,恐怕还以为是过来攻城的。
浩浩荡荡的气势,黑压压的一片!
为首的吴将军下马来,对着无锦道:“丞相大人,您在信中说的情况,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带十万兵马过来!如今所有人都已到齐!”
“信?什么信?给我看看!”无锦问道。
吴将军将那封随身携带的信拿出来交给他,说道:“就是这封信,您请过目。”
无锦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信中的笔记,分明与他的字是一样的。可是天下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和他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在一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又觉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样的行事作风的确与哪个人很像。
可是他明明就已经在关外。他实在想不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会收到这封信?”无锦问道。
“这封信是在四天之前收到的,司礼司大人认为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害怕丞相大人,在这边受到伏击,于是派微臣带着十万军队来到这里,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吴将军问道。
无锦与那名将军对看一眼,顿时同声对他说道:“我(丞相大人)今天才刚刚来到这里。”
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太过深刻!
“已经来不及细说,先上马!恐怕这才真正的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若是我不曾猜错,恐怕现在将军所镇守的边关已经被袭,这边的一切布置,都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让你们调离过来,那边好攻城!”无锦一句戳中重点,眼中的冰寒简直已经无法言喻。
他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这一切,太过离谱,太过快速!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发生。
等到他们赶到边关的时候,那座城池已经沦陷。十万军马被困在城下,只能远远的仰望着城楼上被俘的人头。
“西凉西凉,踉踉跄跄!”
城楼门口挂着这样的一幅字,还不曾经过大脑的思考,吴将军心中的怒气就开始支配着整个人,想要与城楼上的落霞国一决生死!
若不是无锦将他拉住,恐怕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这样。等到他们想要转身去玉林关时,发现早已经被包围!
无锦铁青着脸,几乎已经被气得差点吐血,也只能硬着头皮指挥着这场来不及让人思考的恶战!
“今日这一场战事已经避免不了的,希望各位将军和将士能够齐心协力!”无锦严肃道。
吴将军顿时将生死置之度外,拍着胸脯道:“丞相大人莫要担心,您只管吩咐大不了就是一死什么!大丈夫难免一死,更何况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无锦此时也省了那些客套话,直接道:“各位将军,听我指挥!此时已经不是一个人的生死是包括整个国家,希望大家都能够挑起大梁!”
所有人眼神炽热地看着他:“丞相大人请吩咐!任凭丞相差遣!”
“吴将军你带着三万人马从右边进行包抄!李将军带着三万人马从吴将军旁边进行掩护,右边三万士兵由徐将军带领,尽量将人数集中,整体向前推移,能够打出一条路来更好!这样就可以减少伤亡!”
“好!”瞬间所有人都开始听从指令。
城楼上,慕容静姝一身白衣,坐在屋子里,里面还烧着炭火,顿时将寒冷抵御在外。
“司大人以为,这一仗谁能赢呢?”她薄唇轻启,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好似以为下面二十万的人马,根本不关心他们的生死。
“哼!我也不曾想到,你是这样的卑鄙之人!”司礼冷冷一哼,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直接说出了对她的鄙夷。
“司大人这就错了!”她回过头,眼神清澈,里面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每个坏人都不是绝对的坏人,古语有言,人之初,性本善!若是一个人变坏,那只能证明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逼着好人在变坏。”
她停顿了一下,突然一笑,瞬间让整个房间都失去了颜色,“司大人不知道,只能证明,司大人经历的还不够多而已。”
那名副将将一壶茶端上来道:“军师大人请饮茶!”
“张副将,这里还有司大人,给司大人也倒上一杯,让他尝尝落霞国特有的雪梨茶。”
眼睛微眯,她就是要让他感受到自己被侮辱的那种绝望。
无锦回过头,望向那座楼,那里隐隐约约的白色身影让他不禁心口一阵疼痛。
静姝,真的是你吗?
如果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来不及让他有所恍惚,只能够指挥着军队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来回穿梭。
两方人马似乎不分高低,在面前这一块宽阔的场地上斗得你死我活!
忽然,落霞国所有人开始撤退。
无锦回过头一看,暗道不好,立马对着所有人喊到:“盾牌准备!立马撤退!”
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将盾牌排放到一起,空中密密麻麻的箭雨就开始落下来。
西凉国这边的人马顿时损伤不少。
眼见着这边就快要达到最后的抵抗,这时,远方起伏着一条黑色的线。
慕容静姝倏地一下站起身,面上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她的心被扣的死死的,那原本早已经变成碎片的心脏,仿佛跳动了两下,然后突然的一下抽痛,让她痛苦不已……
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变成了黑色,她闭上眼,强制控制自己不要晕过去,她还没有杀了他,怎么可以死!她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死去!
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她素手紧紧抓着旁边的窗柩,嘴唇一瞬间变成了苍白色,几乎掩过白雪的颜色。脸上的苍白也几乎成了灰白色,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早已经是个死人。
司礼见到她有些不对劲,顿时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敢断定她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了?不会是又在耍什么把戏吧!”
慕容静姝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汗珠,身上开始一阵阵冒着冷汗,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感,对着副将道:“将所有人召回撤退!”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靠在窗柩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就像是运功的人一般,但是明显现在好过刚刚。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为首的人影,关上了窗子,额头上的冷汗犹如刚刚洗过脸一般,让司礼开始有些担心。
也不顾男女有别,将她扶到旁边的座位上,再将一块毛毯披到她的身上,问到:“现在好些没有?”
慕容静姝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深吸一口气,复又吐出。
许久之后方才有所缓和,脸色也由灰白色变成了刚刚的苍白色,只不过这苍白之色比起刚刚的颜色还要白上三分。
“没什么!不过是旧病复发罢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只不过虚弱的语气,反倒让她原本冷漠寡淡的语气变得有些温柔。
“和他有关?”司礼一下子就猜到了缘由,窗柩外面,分明是他带着人马前来,但她在那一瞬间就变得呼吸困难,所以断定,必定与他有关。
“说了和你无关。”她没有回答,休息了一会儿后才将桌上的书拿起来继续看。
城楼下,所有落霞国的军士都以迅速的动作撤回城中,只留下遍地的尸体横陈,血流遍地,几乎染红了半边天。但是还是以西凉国的士兵伤亡较多。
苏子栖赶到现场,面色凝重。
无锦恭敬地道:“陛下!”
苏子栖只是点了点头。
“回去再说吧!”
于是剩下的人开始返回,几十万的人马在一瞬间撤地干干净净,只剩下鲜血淋漓的场地,白雪都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玉林关,城楼里。
“有人模仿我的字迹给司礼和吴将军等人递了一封信,信上在请求增援!”无锦将那封信原封不动的交给苏子栖。
苏子栖坐在首位,接过那封信,看了许久也不曾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可知道对面的人是谁?”他问道。
无人回答。
无锦在心中氤氲了许久,最终还是不曾说出来,因为他不信。
苏子栖拧着眉头道:“此次战争非同小可,我们不知道对方指挥的是谁,这就无疑增加了难度,但是所有人不可以泄气!”
在座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是!”
待到所有人散尽,苏子栖才拿出那封信,看了许久。
“这一场仗是无可避免的。”无锦来到他的身后,淡淡道。
“我知道。”他远望着那个方向,其实两个地方相距并不是很远,只是因为中间的山阻隔了去路,反倒将整个行程加长!
“陛下,娘娘到了!”有侍卫来报。
苏子栖一愣,顿时眉头拧到了一起,“她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战场不可儿戏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儿戏!我只知道,我的丈夫和哥哥打了起来!”门忽然被推开,秦敷满身风雪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