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那个,轩少啊这做手术的,没有零分险啊,那整容都还有整容失败呢,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逸淡淡的看了一眼院长,“安家养着你们,就是为了听你们这一句无能为力吗?”
院长的身体都抖了一下,“轩少,我也只能降低风险,至于,零风险什么的,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逸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院长,“如果,如果我不做这个手术呢?”
院长一听这话,急了,“不行不行,轩少,你这种留压迫在记忆神经之上,就算你不做手术,到最后,你还是会忘掉所有人,而且,肿瘤一旦有什么变异,那样的话,后果可就很难想象了,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能降低手术的风险率,只是,恐怕很难达到轩少预想的那般模样。”
逸揉了揉额头,大手一挥,算是示意让院长去准备了。
院长这才战战兢兢的离开他自己的办公室,与那些个名医开了一个会,商讨着怎样能够降低风险率。
逸一个人坐在诺大的院长办公室里,心里空落落的,这个时候,如果丫头还在的话,恐怕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上的人来了又走,一拨又一拨。
再慢的车,再远的路,也终究会走到尽头,公交车缓缓停下,这个地方从未来过。
“丫头,终点到了,你快下车啊。”司机大叔看我久久不动,不耐烦出声催促。
缓慢起身,下了公交车,迷茫地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呆愣许久,才去看公交站台。
梧桐路
怎么到这儿来了?
梧桐路跟家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望着站台皱紧眉头,真是悲哀啊,随便上一趟公交车就走得那么远。
“小姑娘,怎么啦?不高兴?”正在为自己的倒霉遭遇而自嘲时,旁边坐着一个老婆婆,笑容和蔼可亲。
勉强微笑地摇摇头,认真把自己的情绪都隐藏起来。
“你是第一次来梧桐路吧?”
诧异地望向她,“奶奶您怎么知道?”
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
“呵呵,这梧桐路之所以叫梧桐路啊,就是因为这两路的梧桐,一直延伸到很远很远,好多人都喜欢去走走,心情就会好很多啦。”
随着她的视线,引入眼帘便是两排沿路伸展的梧桐树,还有梧桐路上悠闲散步的行人,冷风一吹,落下片片梧桐叶,寂静美好。
收回视线,很认真对上老奶奶慈祥的目光,“走在梧桐路上的人,会减去许多烦恼是真的吗?”
“小姑娘啊,别人说的怎么能尽信?你自己去走走不就知道了吗?”
正在思考老奶奶的话,手机却突然响了,是和老奶奶相视一笑,拿起背包,往梧桐路上走,却被老奶奶叫住,“姑娘,夏天的时候你再来,梧桐路上的梧桐会更漂亮。”
“好!”大力冲她摆摆手,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身往梧桐路去。
或许,最打动我的不是梧桐路的梧桐,而是,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一个暖心的人。
梧桐路上散落满地梧桐叶,轻脚踏在上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舒心释然。
父母带着自己幼小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和乐融融。难得工作休息,遇到一个假期,陪年迈的父母出来散步的上班族,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传说,凤凰非梧桐不栖,梧桐木也是很好的古筝制作原木,尽管之前听过许多关于梧桐的传说,却从未好好停下来欣赏过。
人家说,冬日万物枯,花木凋零,其实,树上还是多多少少挂着些“宁死不屈”的树叶,即使裹着厚厚的毛衣,风一吹,依旧冷得人打哆嗦,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冷,还是有这么多人愿意来梧桐路。
除了对称排列的两行梧桐,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啊,如果······旁边儿快枯死干净的几个盆栽也能算绿化的话,倒还有点儿陪衬。
梧桐路是很古老的存在,地板还是青石板的,冬天的落叶总是落得快,也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清理,或者说,那已经成了这里默许的存在。
“妈妈,我不想走了。”一个小女孩儿拉着女人的手,可爱地撒着娇,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心儿不想走了,那爸爸让你骑大马好吗?”旁边的中年男人低下身,抚上她的肩,与女孩儿平视,语气是与他外表完全不相符合的柔和。
女孩儿开心极了,欢呼雀跃,“好啊好啊,爸爸最爱心儿,心儿最爱爸爸。”
飞身扑上去,在男人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满心欢喜。
女人脸上也洋溢着宠溺无奈却又幸福,言语温柔,“你呀,就老是宠着她,最近都重了,我都抱不动她了。”
“以后,我抱着她,挽着你。”男人笑着让女儿骑到肩上,望着妻子,仅仅一个笑,就成了最美的样子。
看着面前的景象,似乎想到许多年以后,自己的家,又该是什么样子,不知何时已经嘴角微扬,内心温暖,足够驱走漫漫寒冬的冰冷。
他们从沁沁身旁经过,温馨幸福,走得缓慢而又悠长。
等到他们走远,沁沁才继续往梧桐路深处走,时不时便会碰上陪家人出来散步的人,他们走得缓慢,绵长,笑意盈盈。
还有一对小情侣,嬉笑打闹,男孩子总爱逗女孩儿,又总是在她故作生气的时候讨好求饶。
一阵南风起,吹落了许多梧桐叶,打着一个个旋儿,飘飘落地,正好有一片落在脚尖前,静静停留。
莫名觉得心里有一股触动,促使自己弯腰将它捡起,细细打量。
很普通的梧桐叶,有些纹路还不太看得清,平淡无奇,可无端的,捡起之后就没想过再扔回落叶里,从包里抽出自己的笔记本,小心将它夹在某一页中,妥帖保存。
深吸一口气,虽然灌入不少冷风,还是觉得轻松许多。
抬手看看腕表,五点了啊~
这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原本他以为要度日如年呢,或许,或许她真的没有那么爱一个人吧,所以,那个人才会出轨两次吧。
沁沁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嗯,很好看,干净透彻,犹如玻璃一般明亮。
想了想,拨通了银的电话,因这个时候睡的正香,被电话吵醒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语气,“谁啊,大半夜的烦不烦!”
沁沁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是大半夜呢,明明是白天啊,死丫头你跑到哪儿去了,玩的这么嗨!”
银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沁沁啊,干嘛,怎么听你的声音这么无力啊。”
沁沁看着周围的梧桐路,倒也是有几分悲凉的意思,“嗯啊,我跟那个人,离婚了。”
沁沁说的很平淡,但凡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沁沁也是最最脆弱的时候,可是,他却能这般平静。
银这下子更清醒了,“whatfuck?你都能跟逸离婚了,啧啧啧,他出轨了还是你移情别恋了?”
沁沁看着梧桐树,更是悲伤了,“嗯,差不多吧,我孩子没了,他出轨了,可笑的是我的孩子是被他的一朵烂桃花给毁了。”
银这下子心都抽了一下,那他们家这个傻丫头该是有多疼啊,“乖啊,你不哭啊,你在哪里啊,要不要你来找我啊,我现在在国外呢,一个小村落,很是好看,就是有点远。”
沁沁望着天空,自顾自的摇了一下头,仿佛相师意识到了银看不到他摇头,这才开口,“不了,我不想变成一个一出事就躲到国外去,那样,真的很糗。”
银挠了挠头,“我们啊,还真是好朋友,连落难都是一块儿的呢,我啊,我也离婚了,那个人的旧爱回来了,为了她,他居然打了我,我啊,我多么放荡不羁,自然是离婚了。”
沁沁张了一下嘴,有些想说话的意思,但是,她现在也很伤感啊,要怎么样才能安慰银呢,现在的他连自己都顾不了,原谅我,亲爱的银,原谅我此时的无力,无力去安慰你。
“沁沁啊,我知道的,你现在没有力气来安慰我,我啊,今天一天都好不爽,这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要嘛是一家人要嘛就是情侣,唯有我一个是孤家寡人,我真的好寂寞,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们啊,我们还真的是一对非常要好的非常要好的伙伴,沁沁啊,天下的男人原来都是一个模样的,我原本以为安轩逸,安轩逸他应该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吧,可是没有,他啊,也同别人一样,沁沁,干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好了,我想,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很美好的吧。”
沁沁被银逗乐了,“滚你的,我才不是什么gay呢,我啊性取向正常得很,你要是相当gay,我可不揽着,但别带上我就好。”
银勾了勾唇角,“我就可以和你当一对基友,怎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