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霖追问了好几次,沐南桑始终咬死不说,纵使贺之霖拿了糖葫芦哄她,沐南桑也打定主意不说,贺之霖见状只得作罢。
看着贺之霖垂头丧气的样子,沐南桑笑嘻嘻地凑上贺之霖的耳朵,轻声说:“等桑桑再长大些,我就告诉他,我喜欢他,到时候之霖哥哥就知道啦。”
因为沐南桑卖了这个关子,让贺之霖提心吊胆了许久,生怕有什么浪荡子将她的心勾了去,一有空便往沐府跑。沐南桑一往外跑,贺之霖就会抓住她,让她老老实实在书房里温书学习。
“之霖哥哥,我都跟李翊约好了,他说要带我去看画糖人的。”沐南桑娇声娇气地求着贺之霖,说得贺之霖都有些松动,但还是咬咬牙不答应,只得乖乖回到座位上放声朗诵。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桃之夭夭,烁烁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
书声琅琅,女孩大大方方地读着,坐在窗边的少年,手里握着的书不知不觉变了形。
“桑桑,你要不要吃桂花糕?”
放下手中的书,沐南桑跑到贺之霖跟前,揪着贺之霖的衣服,说:“之霖哥哥,我还想吃糖人,你带我去吧。”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着不忍拒绝,贺之霖叹了口气,说:“走吧。小祖宗。”
沐南桑拎起裙摆,跟上贺之霖的步伐,“之霖哥哥,你走慢点。”
大街上沐南桑一手拿着桂花糕,一手拿着风车,旁边的贺之霖帮着沐南桑拎着打包好的桂花糕,时不时宠溺地看着这个贪吃鬼。
不远处,等了许久的少年正着急地踱来踱去,沐南桑拿着风车的手向上挥了挥,说:“李翊,李翊。”
李翊瞧见沐南桑吃着桂花糕,大声喊:“沐南桑,你吃独食,我也要吃桂花糕。”
“呐,给你。”沐南桑从贺之霖手中拿过打包的桂花糕,递给了李翊,李翊不客气地打开,两口解决了一块。
嚼着桂花糕,说话也黏糊糊的,“南桑,画糖人的爷爷马上就收摊了,幸好你来了,快挑一个样式吧。”
沐南桑弯下腰细细看摊子前挂着的糖人,有十二生肖的,有花花草草的,沐南桑一时之间挑花了眼。
“之霖哥哥,你说我选哪一个啊?”沐南桑转头向贺之霖招手,让他也会过来挑一挑。
“这个吧,这个像桑桑。”贺之霖指着一个小女孩的糖人,对沐南桑说。
“爷爷,你帮画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吧,就照着我们两个画,谢谢爷爷啦。”沐南桑笑眯眯地跟画糖人的爷爷指着自己和贺之霖,很是乖巧。
老爷爷被沐南桑的可爱与率真打动,说:“好,就按照你这个小丫头说的画。”
一盏茶的功夫,沐南桑和李翊把一整包桂花糕都吃完了,吃得满嘴都是糖霜,老爷爷的糖人也画好了。
“这个给你。”沐南桑接过糖人,将像自己的那个糖人给了贺之霖。
“喂喂喂,沐南桑,这地方可是我带你来的,为什么我没有糖人。”看见沐南桑和贺之霖手中都有糖人,小透明李翊不甘心地发问。
沐南桑咬了一口,小男孩的头就没了,一边含着糖,一边吐字不清地说:“你自己跟爷爷说啊,你就选那个老虎好了,正好你也属虎。”
李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作思考状,说:“行,老爷爷您再给我做个老虎和兔子呗。”
“李翊你还要兔子作甚?”沐南桑以为李翊一个人要吃两个糖人呢。
李翊贼兮兮地说:“兔子给你啊,老虎吃兔子哈哈哈。”
沐南桑转头对贺之霖撒娇说:“之霖哥哥,李翊他又欺负我。”
贺之霖对于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对着李翊说:“李翊,桑桑是女孩子,你要多让着她些,男子汉大丈夫,莫要欺负女子。”
李翊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之霖哥,你看沐南桑有女孩子的样子吗?成天打打闹闹的,我这是与她亲厚才如此待她,换其他人,我还不这样呢。”
李翊一番言论惹得沐南桑暴跳如雷,先是打了李翊一拳之后,又追着李翊说:“李翊,你惯会欺负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玩了,之霖哥哥也不跟你一起玩,你以后就一个人吧,哼。”
十多岁的孩子哪里说得出什么狠话,生气了也只会说“不跟你玩了”的这般玩闹话,李翊听得多了,自然是不当真,可是沐南桑这次不知怎的,倔脾气上来竟真的不理李翊了。
李翊讨好地拿着兔子的糖人,在南桑面前晃悠,说:“好桑桑,我错了,你是女子,你是天底下最美丽最可爱的女孩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别不理我啊。”
沐南桑看着可爱的兔子糖人,心里还是想着不能轻易原谅李翊,转身自己吃起了自己的糖人。
李翊不懂姑娘家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当是因自己说了她没有女孩样而惹了她生气。
李翊好声好气地说:“桑桑,好桑桑,我保证,以后若是因你过于凶悍而无人娶你的时候,我一定娶你好不好?你就原谅我吧,我都把我的终身大事赔给你了。”
“谁要你娶我,我,我,我有的是人娶,你讨厌。”听了李翊的话,沐南桑又羞又愤,将他递过来的糖人推了回去,力气太大竟贴到了李翊的衣服上。
沐南桑拉着贺之霖头也不回地就走,李翊想去追却被老爷爷叫住,“小伙子,糖人的钱还没付呢。”
掏出钱袋子将铜板递给老爷爷,老爷爷看李翊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样子,忍不住教育了一番,“小伙子,追人家小姑娘不是这个追法的,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要对她好,对她百依百顺,可不能胡乱开姑娘家的玩笑,小心人家姑娘跟你彻底闹翻。”
“谁喜欢她了,她整天像个男孩子一样上蹿下跳,我娶谁,也不会娶她这个母老虎的。”李翊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果然是个毛头小子,说话否认的样子真像自己,老爷爷笑而不语。
李翊左手捏着还没吃上一口的老虎糖人,胸前还粘着兔子糖人,只得用右手掏出手帕将胸前的污秽弄干净。
抬头看去,沐南桑和贺之霖早就不见了踪迹,李翊心情低落地自己走回家。
沐南桑拉着贺之霖风风火火地朝着自己家走,脑子里都是李翊说自己不像女子的话,沐南桑虽然气李翊这样说自己,但更气的是李翊当着之霖哥哥的面说出来,让自己好难堪。
心里一直生着李翊的气,直到听见贺之霖叫自己才停下脚步。
“桑桑,到家了,再走就走去李翊家了。”贺之霖半开玩笑的话让沐南桑气愤回头,“之霖哥哥,我要跟李翊恩断义绝,以后你莫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贺之霖问道:“桑桑可是生气了?因为李翊说你不像个女子?”
沐南桑听见贺之霖的提问,顿时灰头丧气,声音低落地问:“之霖哥哥,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没有,我觉得桑桑是小太阳,很是可爱。”贺之霖笑着摸了摸眼前小女孩的头,希望能她一些安慰。
“只是小太阳么?可是小太阳不是女子啊。”
“桑桑既是人美心善的小姑娘,也是我的小太阳啊。”
沐南桑抬起头看向贺之霖,一脸认真地说:“是吗?桑桑是你的小太阳吗?那以后之霖哥哥觉得冷的时候,桑桑一定在你身边,一辈子给你当小太阳,让之霖哥哥不再感到寒冷。”
贺之霖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笑出了声,“好,桑桑以后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的,做一个开心的小太阳。”
“嗯。”沐南桑拉着贺之霖回家,一扫刚才的不开心。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送原料的人来了,您快下来看看吧。”采依在门外敲门生怕沐南桑睡得死,特意放大了音量说话。
被采依的声音唤醒,沐南桑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下了楼。
“大麦,豌豆,绿豆。”王绪正拿着单子核对着,看见沐南桑下来了,说:“老板娘,您快来看看,还差些什么吗?”
沐南桑接过进货单,一一核对起来,采依看见大堂里堆放了许多的货物,问:“小姐,我们来得及做完那么多酒吗?况且,好的桑落酒要放一年才好喝,这才三个月,味道会不会不够醇正啊?”
沐南桑一边看着单子,一边说:“这事儿我跟贺大人说过,他说无妨,给大家送坛酒就是为了喜庆。味道上多多少少会有些差别,但是新酿的桑落酒正适合元宵喝呢,不易醉人,也好让大家尝尝新鲜的。”
听了沐南桑的回答,采依才放下心来,还担心会因为桑落酒的质量问题被贺之霖刁难,还是小姐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