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城喝了口啤酒，思索了片刻对他说：“其实，爷爷这是在帮我。”
许存玺很意外：“听你这么说，你跟爷爷的关系似乎有点变化啊……”
“算是吧。”
“那……”许存玺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你告诉我，老爷子是不是早就到你这边来了？我先前只知道他突然出了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么一看……”
“嗯，几天前他就来这了，并且我们也见了面。”
许存玺看到许泽城的表情很复杂，于是打了个哈哈：“好吧，那也不错，我就不打听你们是怎么和解的了，总归是爷孙一场。不过你得告诉我，他把家产这么分配了，半点东西都没给你，怎么就是为你好了？”
“你自己猜去。”
“这都不跟我说？”许存玺不乐意了：“那好，本来我还想告诉你许逸在哪的，既然这样的话，你也自己找去吧。”
许泽城眼前一亮：“你找到他了！？”
“没错，不过我不方便去见他，你也不希望被我爸发现吧？”许存玺挤了挤眼睛：“所以，你告诉我爷爷为什么那么对你，我就把许逸的地址给你，怎么样？很公平吧。”
许泽城放下正准备吃的烤串，一脸严肃地看着许存玺：“老爷子没有分给我任何许家的资产，这个原因说出来，你可能会不开心。”
“我不开心？你一个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说我这个分到了东西的人……会不开心？”许存玺满脸不可思议。
“没错，你确定要知道吗？”
“那必须要知道啊！”许存玺正襟危坐。
“许家要完蛋了。”许泽城说。
许存玺愣了好几秒中，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许泽城很严肃。
许存玺还是不相信：“别逗了，就算等我们两个老了死了，许家都不可能自己垮掉。”
许泽城轻轻敲了敲桌子：“我问你，你有了解过许家所有产业近几十年来的经营情况吗？”
“这个……基本上都是我爸在管理，我了解得不多……”
“我不像你，我很早就在想尽办法搜集一切关于许家资产运作情况的信息了，并且我还组建了一个以我为核心的研究团队，这个团队别的什么都不做，只负责研究许家所有资产的状态，通过一切相关的新闻、线索、数据，建立资料库，集中分析。”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泽城淡淡地说：“搜集资料的话，至少有十多年了吧……至于建立这个研究团队，大概六七年前开始，即便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把它解散。”
许存玺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是个怪物……”
“你知道我这个团队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吗？”
“什么？”
“如果许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管理方式有问题，继续以他的方式运作，就算我什么都不干，许家也会在五十年内被损耗殆尽轰然垮塌。”
“不会吧……以家族的净资产来看，什么都不做，光是坐吃山空都够整个家族几百号人维持奢侈生活，花上好几辈子了！你是不是没搞清楚咱们家族到底多有钱？”许存玺还是不敢相信。
“我知道许家很有钱，就连家族当中地位权力最低的许家人的管家，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在全世界任何地方买下一座高级别的私人岛屿，其庞大的资本能力足以影响到整个世界，但问题就在其中。”
“怎么说？”许存玺也严肃了起来。
“当年爷爷接手许家的时候，正值家族内忧外患，他耗费毕生精力把家族又拉回了正轨，只可惜晚年时候不得不把家族交由你父亲许立掌管。”
“我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可是，在我父亲管理之下，明明家族资产更大了，整个家族也都是一派繁荣……”
许泽城神色凝重：“在研究的初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到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我发现这都是表面现象，你的父亲在严重消耗许家近两百年累积起来的本钱和信誉，他靠这些疯狂地撬动外部资金扩大家族产业，已经影响到了根基的稳固。”
“还有就是，产业比他管理之前扩大了三倍不止，在这期间家族内不少人浑水摸鱼中饱私囊，一个个赚得脑满肠肥，你父亲就算再怎么管束，他也不可能把几百号人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几百个家族成员下面还有数不清的个行业分管人员……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许存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真的会是这样？”
“爷爷已经洞悉了这些，所以他才会把与家族资本紧密相关的一切东西都扔给许立。给你以及祁海的公司则是他个人名下几乎和家族产业没有多少联系的，这是他为许家保下的最后救命稻草，有朝一日家族垮塌，还能让你独善其身，将来再靠你东山再起。”
说着，许泽城叹息了一口气：“是我低估老爷子了，他其实很明白许立的为人……也知道许家到了强弩之末。”
“可是……他如果交给你不是更好吗？以你的能力……”
“不，如果交给我，这会让我引火上身，许立会马上不惜一切代价灭掉我，以现在的形式，他要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我会瞬间完蛋，倒不如让他的心思尽可能的放在家族事业上，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为了全部接管的事务会忙得不可开交，这也减少了我要承受的压力和威胁。”
许存玺暗暗心惊：“如果爷爷把许家交给你了，我父亲真的会……下狠手吗？”
许泽城冷笑一声：“爷爷突然号召我们见面，你父亲已经猜到会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在那家酒店里布置了几十号人，他还没到，那些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为的就是随时听他指令做出最快反应，我相信你应该察觉到酒店里那些服务员保安有些不对劲了吧……”
许存玺瞳孔一阵紧缩：“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
“所以说，一旦那时候爷爷宣布把家产给我，我和爷爷都不可能活着走出酒店，恐怕第二天的新闻就是，许泽城谋杀许凌霄结果双双毙命了。”
许存玺沉默了许久，眼神里也透出了痛苦的神色：“为什么要这样……我该怎么办，他毕竟……毕竟是我父亲啊……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对他下手了！？”
看着许存玺有些扭曲的脸，许泽城垂下眼睛：“一切取决于他自己。”
许存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许泽城这句话太有深意。
“好了，你是不是得把许逸的情况告诉我了？”许泽城问道。
许存玺拿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全喝了下去：“他在国外，查到他的线索之后，我暗中派人去过一次，确定就是他，你有空就去找他吧……”
“有没有被你父亲发现？”
“本来我是觉得应该没有的，可是被你一说……我感觉你比我更了解他……我……不能确定了。”
许泽城略一思索：“那就不耽误时间了，给我地址，我这就动身过去。”
于是，许存玺把具体地址给了许泽城，许泽城立马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神色恍惚地坐在大排档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
许泽城走了好一会儿，许存玺自己一个人把叫的啤酒都喝了个精光，大排档老板都看得目瞪口呆直说他酒量惊人。
就在许存玺打算再叫上酒干脆喝到天亮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有些微醺的他接听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查到了一个人，他可能就是那个事情的负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