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南悦音敢再做出任何防抗的举动,当即就会被守在殿外的御林军拖出去,乱棍打死。
顾银颐很是自得地躺靠在了椅背上,满脸高高在上的得意,仿佛已然看到了南悦音被打成一滩肉泥的惨状。
眼看着酒盅直冲面门狠狠砸了过来,力道大的都有了破空声。
南悦音目光一凛,却并非像她设想的那般桀骜不驯,只是接着屈膝行礼的姿势,灵敏地躲了过去。
“公主息怒,民妇说的句句属实,实在不知哪里触怒了公主。”
顿了顿,她又无比委屈地低下了头。
“虽非本意,但既然公主恼了民妇,那民妇略受惩戒,也是应当的。”
她分明已经低头服软,但顾银颐还是仿佛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头,气的脸色涨红。
顾银颐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直接叫御林军将人拖下去,好好惩处上一番。
但她若当真这么做了,非但不能折断南悦音的傲骨,还一脚踩进了她的陷阱,落得一个残暴不仁的名声。
当真是好算计!
顾银颐手背上青筋绽起,眼底神色阴晴不定,几乎要将椅子扶手生生掰断下来。
她怒极反笑,像是恨不得撕咬下南悦音的皮肉来一般,阴恻恻道。
“好,很好,本公主倒是未曾想到,竟然碰上了你这么个聪慧的。”
“既然是商人,那便不配与本公主同桌,想你这般聪慧,伺候起人来,也应当很是得心应手。”
说罢,站在她身旁的宫女后退一步,让出个位置来。
南悦音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带着笑意,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侧。
“公主愿意让民妇服侍,是民妇的福气。”
她也很想硬气上一把,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了,将那盘糕点扣在顾银颐的脸上。
但她眼下身处的,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面对的,是可以无需任何理由,便可以践踏他人性命的皇室。
她大可在皇宫里大闹一场,然后一走了之,反正天下之大,总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但穆玄瑾的仕途该怎么办,她的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细长条小姐还不服气,仍在那哼哼唧唧地挑唆。
“她这般出言挑衅,公主怎可轻纵了她?”
顾银颐心里窝着火气,直接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闭嘴!”
“像她这般卑贱之人,哪里值得本公主费心劳神!”
细长条被训斥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顶撞,却在心底暗暗地恨上了南悦音。
南悦音见状也只得苦笑,她堂堂南家家主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只是人一有了软肋,就有了顾虑,她不得不在生存和尊严的夹缝中生存,试图寻找到平衡之处。
不管顾银颐再怎么刁难,她都能自如应对,顾银颐不仅没能收拾的了她,反而落了一肚子的火气,干脆阴冷一笑。
“今日本公主举办赏花宴,没有活动助兴未免失了兴致,不若在座各位一人表演一项节目来,为本公主助助兴。”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在瞥着南悦音,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银颐身份尊贵,在座的小姐们并不觉得屈辱,自然欣然应允。
一时间殿内百花齐放,热闹的如同过年一样。
这些小姐都是有真本事的,或演奏乐器,或翩翩起舞,更有几个才女,当场就展示起了书法和绘画。
南悦音看的津津有味,若不是场合不对,简直就要拍手叫好。
顾银颐在旁看的牙痒痒,直到殿内所有人都表演完毕,这才不怀好意地催促道。
“瞧穆小娘子方才看的那般入神,一定已经想好了要表演什么节目吧。”
“穆小娘子常年在外行走,眼界见识自然不是我们这等闺阁女子可以相较的,还请穆小娘子,定要让我们长长见识。”
最后四个字,她咬的极重,仿佛口中嚼的是南悦音的骨头一般。
南悦音也不怯场,微笑着就走上台前。
“民妇家境贫寒,自然无法像众位小姐一般精心栽培着长大,琴棋书画,民妇全都一窍不通。”
她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卑怯的事。
其实上辈子南家未曾没落时,她也学习过大提琴和钢琴,还曾被老师夸赞过有天赋。
只是后来家族倒台,她跟着外婆连吃饭都艰难,哪还有闲心去管这些风花雪雨。
“呵。”
顾银颐一手掩唇,嘲讽地轻笑道。
“果真是乡下来的,这般的粗鄙没规律。”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姣笑着道。
“这样吧,本公主心善,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唱上一遍《春江夜》,这事便算了了。”
这歌是青楼女子为了讨好恩客编写而出,流传度很广,全国上下多少都听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