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店小二夸赞地再如何天花乱坠,大多数人还是难以接受,纷纷面露嫌恶之色。
但也有一些胆子大的,敢于尝试的老饕,兴致勃勃地拿起了筷子。
“且先让我来尝尝,小二,告诉你家老板,若是今日这油炸蝗虫叫我吃出些什么病来,可定然是要赔钱的。”
“这个自然,您尽管放心。”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趣着,倒是让气氛变得松快了不少。
在食肆内众人的注视下,那老饕慢悠悠地用筷子,夹了只炸的酥脆的蝗虫,放到了嘴中。
随着不住咀嚼的动作,他不由香的眯起了眼睛,比了个拇指。
“香啊,当真是香,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蝗虫这等可恶的东西,竟然还能制作成美食,看来也不算是毫无用处。”
见老饕吃的实在是香的紧,一盘子油炸蝗虫,转眼间就见了底,一旁围观的食客们不由口水大咽,按捺不住了。
“不过是些虫子罢了,又不至于吃死人,再说了人家穆家食肆的老板都撂下话来,吃出事来一定送去看大夫,还有什么好怕的!”
除了几位实在是讨厌虫子的,其余的食客很快被这道特殊的美食所征服。
一时间大厅里只能听到一阵咀嚼声,小二暗自松了口气,和那老饕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神。
这下,大老板交代给他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
好消息经由飞鸽传信,很快传递回了京中。
看着自己的计谋颇有成效,南悦音也不由欣慰极了,兴冲冲地拿着信纸,便去给穆玄瑾看。
“你看,樾州的百姓们,果然很喜欢那道油炸蝗虫。”
穆玄瑾勾了勾唇角,温润一笑。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但他手中同样拿了卷密函,微微蹙眉的样子,看起来满怀心事。
南悦音在脑海中纠结了好半晌,终究还是对他的关切占了上风。
“我瞧着你的表情似是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穆玄瑾修长的手指,勾着那枚暖玉玉佩无意识地把玩着,青色的缎带,在他指尖缠绕了好几个婉转的弧。
“今日早朝,我向陛下提议了扩修水田一事,陛下恩准了,蒋德庸和禹王忙于开河修渠一事,也未曾置喙什么。”
“只是回到家中后,陛下命人给我发了一封密函,要我亲自去樾州走上一遭,务必要落实扩修水田一事。”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他又方才升职不久,年纪又轻,在朝中算得上是没有任何资历。
南悦音试着与他交换位置,以他的角度去考量。
“你可是担心,若是离京太久,恐会被人使什么把柄,致使你内阁首辅的位置不稳?”
这的确是件颇为棘手的事,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单单是朝堂之上,她帮不上任何忙。
穆玄瑾顾虑的,却并非是这件事。
内阁首辅一职是为了他特别开创,是他与南悦音两人的心血一同凝结得来的。
自摘下这枚硕果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想过要再出让给任何人。
内阁首辅一职,只要他还想要,谁都别想夺走!
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穆玄瑾面上却是一片淡然,只一双黑眸,晦涩地叫人看不分明。
“你可想随我一同去樾州看看?顺便巡查一下你的分店,检验一下你油炸蝗虫的成果。”
穆玄瑾安静的,堪称温顺地等待着。
南悦音的回答,便是他要做出的决策,留下抑或是离开,对他来说都没有半分区别。
比起要有很长一段和她分离的时间,那些苦难与阻碍,也算不上什么。
“只要你想去,我们就即刻出发。”
南悦音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但仍是颇多顾虑。
“京中的事怎么办,你就这般抛下不管了?我们两个一同离开,那小崽崽们怎么办?”
几个小崽崽们已然成为了她前进道路上的牵绊,但她并不不觉得为难。
作为一个没有亲朋,孑然一身的人,她很享受这种可以照顾其他人的感觉。
与家人之间的羁绊,就如同黑夜中独行时亮起的一盏灯火,只是远远地望到,便足以让她万般庆幸。
很显然,几个小崽崽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是排在穆玄瑾前面的。
他不由有些无奈,轻轻摇头。
“孩子们已经大了,他们不能一直躲在你的羽翼之下,总是要独自去面对风雨的。”
道理南悦音都懂,但她终究也不能免俗,期盼着这一天能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正好晚舟这几日要来京中,集中训练一批新人再分发到各个店面去,小崽崽们,可以托付给她和王爷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