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卿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和温柔,甚至还伸出手去,状似要在南悦音柔软脸颊上轻抚而过。
南悦音一时间僵住了,她心底别扭极了,但这又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能抿着唇,尴尬地站在原地。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就连他指尖的温热都清晰可察。
萧闻卿的指尖却并未落在实处,而是虚虚停留在了半空,从某个特定的角度看来,却像极了在她的脸上流连爱抚。
他摩挲着指尖不存在的灰黑,往她面前递了递。
“喏,你看,脸都被熏脏了,快去洗洗吧。”
南悦音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毕竟也未曾当真做些什么,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恢复了脸上的笑容。
“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洗把脸,马上就来。”
“好。”
萧闻卿视线又似有似无地往穆玄瑾的方向游移了一瞬,又很快笑的风流倜傥,坐在了石桌边上。
就在他对面的张晚舟,却是被那若有若无的凛冽杀气,冰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夭寿了,这是哪里跑来的狗男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样与一名有夫之妇调笑!
她与穆玄瑾见面的次数也算不少,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明显的黑脸,就连周身的气场仿佛都跟着尖锐了起来!
“呵。”
穆玄瑾轻勾了勾薄唇,起身换到了萧闻卿身侧,又挽了袖摆亲手给他斟了杯茶,做足了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许久未见,倒是突然想起,我似乎还未曾报答萧兄当年的救命之恩。”
张晚舟吃瓜吃的眼睛都瞪大了,又忙捡了块锅巴塞进嘴里,低头鼓鼓囊囊地嚼着掩饰。
嚯,没想到这两位之间,似是还有一段丰富多彩的过往。
“穆大人言重了。”
萧闻卿却仿佛未曾看到他眼底的敌意一般,仍笑的灿烂极了,薄唇微勾着,露出了一只尖尖的虎牙,看着乖巧而无害。
“我与悦音是至交好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借出府里的大夫更是举手之劳,大人无需这般顾虑。”
穆玄瑾的手微微一顿,掀起长睫,平静无波地抬眸睨了他一眼。
“萧兄既说了与我家音儿是至交好友,未免显得生疏,也不必叫什么大人,直接唤我名姓便可。”
这么明晃晃的客套话,萧闻卿却一口就应了下来。
“好啊,你年岁比我大,我就斗胆称一声穆兄了。”
他举起茶杯,喝闷酒似的,一口就将茶水都灌进了肚子里,随即俊眉微蹙,露出个十分苦闷的表情来。
“穆兄,你都不知,我有多羡慕你。”
穆玄瑾动作微顿,又帮他将茶水续上,这才淡淡追问道。
“羡慕什么?”
“羡慕你娶到了悦音这么好的夫人啊。”
分明正值春日,张晚舟坐在暖融融的阳光之下,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分明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她当即就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坐不住了,随意扯了个借口,便一溜烟地钻进了厨房,扯住了南悦音道。
“老板,你快去外面看看吧,他们两个快要打起来了!”
“什么?”
南悦音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睫,待到听清她说的话后,不由噗的笑了出来。
“晚舟,你看错了吧,他们两个都是性子极好的人,凭白无故的怎么可能打架呢。”
两人是未曾动手没错,但彼此对视时那锋芒毕露的样子,都快要蹦出火星子来了。
张晚舟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郁闷地帮着一起端盘子去了。
这一顿饭十分丰盛,做的色香味俱全,却因为气氛实在太过诡异,每个人都吃的战战兢兢。
就连几个小崽崽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一般,扒拉完了碗里的饭,就乖乖地张罗着要洗碗。
张晚舟顿时慌了,生怕被丢下继续面对“修罗场”,忙慌里慌张地起身追了过去。
“洗碗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吧,你们若是不小心受伤该怎么办!”
“晚舟姨姨是客人,还是坐着休息吧,这些小活我们自己可以的!”
不过是几只小碗,几个人却打打闹闹的,生生上演了一段你追我赶的大场面。
桌边瞬间便只剩下了三人,如同三足鼎立一般,将石桌围了起来。
南悦音看了看对面两个男人,不由叹了口气。
“故人重逢是件大喜事,你们若是想喝,那今日我便陪你们喝个尽兴。”
萧闻卿未曾抬头,只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用手背拭去了唇边的水渍,不住地赞道。
“悦音,我当真是未曾想到,你酿酒的手艺竟然也这般好。”
他状似无意一般,往南悦音身边凑了凑,双眸湿漉漉的,熏熏然地想要往她肩上靠。
“我爹他最嗜好喝酒了,悦音,这酒你再送我一些好不好,我好带回去,哄我爹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