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当初是南悦音自己先提出的合作,就算是要半路退出,也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潘叔,你自家的事,我就不好过多参与,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给我递个口信,我们详谈一番。”
除却初次见面,她何曾用这种疏离冷淡的语气和潘泰宁讲过话。
潘泰宁心底不由便咯噔一声,他也知道是自家人做的太过了,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不哄着捧着,还有什么办法。
“老板,今日时辰不早了,您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吧。”
他一边拼命想着对策,一边用力地向潘老大使眼色,希望他能主动低下头来说几句好话。
一个年逾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这般可怜,倒是让人于心不忍。
南悦音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她当时看中的便是潘泰宁心思玲珑,长袖善舞,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愚蠢的妻子和儿子。
她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躲在她背后的女子终于冷静下来,缓缓站直了腰身。
看着面前这鸡飞狗跳,吵闹不休的场面,她抱紧了手里的托盘,冷眼旁观着,眼底渐渐透出了几分讥讽。
这般格外怪异的反应,不由引起了南悦音的注意,下意识偏了偏头,看了她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一般,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您是在问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神色又有几分恍惚,好半晌才低声答道。
“我叫,张晚舟。”
离得近了,才发现她有着一张格外清丽的面容,细细窄窄的双眼皮,半敛着一双温柔的杏眼。
但与外表极为相反的是,她有着一双满盛着倔强的双眸。
南悦音顿时推翻了原本以为她是丫鬟的猜想,轻声询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两人在说话,潘泰宁瞬间像是抓到了机会一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老板,这是我家的儿媳妇,叫张晚舟,您若是喜欢,叫她跟着去伺候您两天。”
这般轻蔑的仿佛在掌控什么物什的语气,让南悦音听得直皱眉。
这般漂亮的小娘子,却要嫁给潘老大这样脑袋空空的蠢货,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张晚舟脸上刚透露出几分不情愿,潘老大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皮气势汹汹地喊叫了起来。
“臭婆娘,你每天花费着老子赚回来的银子,叫你伺候伺候怎么了,居然还敢反抗!”
他尖锐的语气,就仿佛张晚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张晚舟眼底浮现出几分悲凉,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平日里吃糠咽菜,还要像佣人一样伺候你们一大家子,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你一个大男人,却成天的游手好闲,不是打骂我出气,就是逼迫着公爹给你银子花,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真是反了,居然还敢顶嘴!”
眼见着潘老大举起凳子来想要动手,南悦音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挡在了张晚舟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我看谁敢动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老子指手画脚!要还不滚开,老子连你一块打!”
南悦音直接忽略了他的叫嚣,视线掠过他,落在了潘泰宁身上。
“潘叔,你说的更改酒肆负责人的想法,我想了想,用自己人的确是比外人要放心的多。”
正当潘老太太和潘老大眼底浮现出喜意时,她又不紧不慢道。
“经过这一天的考察,我认为,张晚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家店交给她,我才能放心。”
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让所有人一时都愣怔住了。
潘泰宁一脸的为难。
“老板,她一个已经成了家的女人,又怎好在外成日的抛头露面。”
张晚舟这才猛地惊醒过来,一把抓住了南悦音的胳膊,言辞恳切地哀求道。
“老板,我愿意的,只要您愿意提拔我,我可以慢慢学,有多苦多累都不怕!”
她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不论是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亦或者说和离,都必须要在这个家里掌握话语权!
而面前这个,据称是大老板的小娘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南悦音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这才冷淡地抬头扫了眼潘家的人。
“怎么,你们不愿意?”
“不愿意也没办法,在这穆家食肆,我南悦音说了算!你们若是有异议,五百两银子退给你们,从今以后永不合作!”
她说的掷地有声,一双清润的眸里满带着冷意和不悦,冷冽的气场更是不容反驳。
潘家人一听真的惹恼了她,心底这才有几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