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眼下还有谁不认识,悦景商行这位大名鼎鼎的南老板。
一见她摆出了这副架势,百姓们顿时明白她定然是又要折腾出什么新鲜事来了,当即围拢上前,准备看热闹。
南悦音也不卖什么关子,轻咳了几声,便坦率地扬声道。
“各位都是熟面孔了,前些时日,在城门外送军时,我也曾看到过大家。”
“诸位应当也知晓,今年不是什么太平年景,不仅灾害频多,就连气温也比往年冷了不少。”
“我们在家中烧着煤炭,有温暖的棉衣来御寒,但那些前往镇压叛军的将士们,却要忍受着严寒。”
将士们当众,有不少人就是这些百姓的好友或是亲族,当即就有不少人被这番情绪所感染,禁不住红了眼眶。
没有人会喜欢战争,若是可以的话,他们而已想要自己的亲人能够留在身边,享受着融融和乐的温暖。
但同时,将士们的出征,却也是为了留在家乡的亲人们,能够吃饱穿暖,没有国,又何来家。
南悦音深深吸了一口,沉声道。
“既然陛下看的起我,给我颁发了这个第一皇商的称号,我私以为,应当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
“我决定自行采购棉花和布料,来给将士们缝制棉衣,但店里的绣娘实在太少,若是等到棉衣制成,将士们不知道还要挨冻多久。”
“所以,我决定向大家求助,希望有能力的绣娘,前来我们这里登记一二,帮着制作棉衣。”
“即便是要收取报酬也是使得的,只不过原料价格昂贵,店里现在资金并不富裕,还望大家能够宽容些时间。”
话音落下,当即就有人扬声道。
“南老板,我们不要钱!不过是做些针线活罢了,我们平日里都是做惯了的!”
一些颇有名气的布庄老板,在听闻这件事之后,都带着自己手底下的绣娘们,前来无偿帮工。
几乎整个京城的绣娘,全都允诺了南悦音这件事。
看着写了长长一串的名单,南悦音和张晚舟对视一眼,心底却未曾松一口气。
人还是太少了,即便全京城的绣娘都加在一处,也无法尽快将这批棉衣都赶制出来。
正当她们发愁不已时,一个大着肚子的妇人,在自家相公的搀扶下来到她面前。
略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方才将手里举着的东西,捧到了南悦音面前。
“南老板,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绣娘,但也是从小就开始做惯了针线活的,这是我给我腹中的孩儿准备的。”
“您若是不嫌弃,觉得我这手艺还过得去,我愿意帮衬着出一份力!”
在她手心里捧着的,赫然是一双虎头虎脑的,十分精巧的绣花鞋。
南悦音不由湿润了眼眶,连连点头,却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高耸的肚子。
“这份心意我承了,只是你还怀着身孕,尽量还是避免太过操劳的好。”
闻言,妇人和她相公都连忙摆手。
“不要紧的,不过是些简单的针线活,算不得什么劳累。”
“不能随军出征,为大宋出一份力,已经足够让我羞愧了,娘子,你只管安心去做棉衣便是,家里的活计全都交给我来!”
看着他们希冀的目光,南悦音便再也无法摇头拒绝了,只得道。
“好,但是务必要先保重好你自己的身体。”
她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眨了眨眼睛,出声询问。
“请问,我可以摸一摸你的肚子吗?”
妇人虽有些意外,却很快笑了起来,欣然颔首。
“当然了,能让您这么喜欢,是这孩子的福气。”
南悦音在她的牵引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她高耸的肚子上。
孕育中的孩儿仿佛也有所察觉一般,轻轻地踢了踢她的手,胎动实在是种奇妙至极的感觉,她轻声喃喃道。
“你腹中的孩子,以及千千万万的孩子,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
有人开了先例,其余会些针线活的,也争先恐后地抢着报了名。
女红本就不是什么沉重的工作,最多是繁琐了一些,对于她们造成不了什么负担。
但最后,帮着缝制棉衣的人太多,甚至连屋子里都坐不下了。
但正值寒冬腊月,让绣娘们上街也是不成的,南悦音想了想,干脆让她们将棉花和布料全都带回家里去做。
张晚舟也提出过质疑。
“这些棉花和布料都是上好的,若是她们拿回了家,不肯归还该如何是好?”
“那便给她们就是了。”
南悦音洒脱一笑。
“我们不缺这点东西,更何况,我相信他们。”
京城中,赫然出现了家家户户都缝制棉衣的奇景,那些家中还有其余活计的女子们。
有的甚至是在夜里点着灯,连夜缝出来的,每一件都做的又快又好,数量也未曾有过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