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心底升腾起了几分异样,不由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来,轻声唤他。
“穆玄瑾?”
这般简单的动作,却不小心扯动了她身上的伤口,她忙停了下来,倒吸了口冷气。
听到动静,穆玄瑾直接丢掉了手中的木棍,站起身冲着她大步走来,眼底带了几分嗔怪。
“乱动什么,你身上还有伤,乖乖躺好。”
南悦音借着火光,打量了下自己的双腿。
腿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用青色的布条裹缠着,应当是穆玄瑾撕毁了自己的衣物,难怪他穿的这般单薄。
“没想到你包扎伤口的手艺还不错嘛,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要紧的。”
穆玄瑾坐在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他抬头望着天空那弯皎洁的明月,却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一双黑眸仿佛滑动着莹莹光波,又承载着难言的悲伤和自责。
月色分明是明亮的,却仿佛无法驱赶他身上的阴霾。
这样的他实在是太过反常,南悦音不由隐隐不安起来。
她缓了缓心神,摩挲着,轻轻握了握他的指尖,柔声问道。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穆玄瑾的目光这才落到她身上,只是仍旧带着晦涩难言的冷沉。
“不用担心,我很好。”
南悦音咬了咬红唇,不愿就这般让他搪塞过去。
“可你现在,分明就怪怪的。”
许是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挫败,穆玄瑾目光微颤,蓦地从那种充满了负面情绪的状态下挣脱出来。
修长的手指,缓缓捧住了她柔软的脸颊。
他敛下了纤长的眼睫,扯了扯唇角,方才淡声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能,没有护好你罢了。”
穆玄瑾不算是个胆子小的人,倒不如说,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可以连同自己的性命在内,都毫不犹豫地算计进去。
但在察觉到南悦音因此而受伤时,他却罕见地迟疑起来。
甚至,深深地为之懊悔。
南悦音没有读心术,并不能每时每刻,都准确的感知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但她丝毫不吝啬于,给予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尖细的下颌抵在他肩上,仿佛依恋地轻轻摩挲着。
“你刚刚真的好厉害,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般不留余地的和人动手呢。”
虽然不太情愿,但南悦音还是砸了咂嘴,感叹道。
“目前来看,你比我还厉害多了。”
穆玄瑾犹豫了一瞬,手指便揽住她的肩头,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道一道,将她紧紧拥在了怀里。
只有感受到她体温的瞬间,他才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才能够感知到,自己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我离不开夫人。”
穆玄瑾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他闭着眼睛,嗓音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脆弱。
“我知晓夫人并不心悦于我,但是我离不开夫人,心软也好,怜悯也罢,夫人,留在我身边吧。”
微凉的呼吸喷洒在颈后,南悦音一时间竟生出了种错觉。
仿佛她只要敢再拒绝,穆玄瑾就能流出泪来一般。
但她知道,穆玄瑾在她面前再如何温柔和润,骨子里却都不是个柔弱的人。
受了伤连眉头都不会蹙一下,受了三百鞭都不会痛呼的人,恐怕都不知带流泪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就算是清楚的知道一切,但南悦音还是心软了。
她轻轻攀住穆玄瑾的肩头,将人剥开了些,有些羞涩地咬了咬唇瓣,这才敢抬头继续看他。
“我想,你应当是误会了什么。”
温软的怀抱顿时,仿佛也带走了通体上下,所有的温度一般,穆玄瑾脸色霎时白了白。
即便心中不安,但他也只是默默地捏紧了指节,安静地聆听着。
南悦音第一次说这种酸溜溜的话,臊的耳根都红了,目光闪烁着,好半晌,才鼓足勇气低声道。
“我是心悦你的,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对什么人,有这种心动的感觉。”
她犹豫着,攥住了穆玄瑾的衣领,轻轻揉捏着,温软的小手,在他锁骨上一下下蹭过。
这般无意中的撩人,惹得穆玄瑾喉结微动。
“不是什么怜悯,穆玄瑾,你该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吧,京中喜欢你的小姐们,可不知道有多少呢。”
为此,在南悦音之前进宫参加宴会时,还受到了不少针对。
倒不至于觉得反感厌恶,只是心底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因素和算计,仅仅是因为你这个人,所以,我真的心悦你。”
穆玄瑾心尖猛然一颤,遵从内心所想,再次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