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钟老夫人顿时震惊到瞪大了眼睛,简直怒不可遏,钟莺莺可是她自小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那穆玄瑾竟敢看不上眼!
端王遗脉又如何,既然没有继承王位,那就是个破落户!
他们钟家的小姐肯委屈下嫁,已经是给足了他们天大的面子!
看来,还是要她亲自出马才行了。
钟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侍女先行退下,这才抬头看向南悦音,勾了勾嘴角,似是想要佯装温和的微笑。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有些扭曲的紧。
“南老板,不知宴会上的菜式,可还合你的心意?”
早在看到侍女上前禀报时,南悦音便猜到了真相,那位钟家小姐,怕是在穆玄瑾那边受了挫。
想要撬她的墙角,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
她心底幸灾乐祸着,面上却丝毫不显,装作受宠若惊似的,战战兢兢答道。
“贵府菜式精巧,味道可口,自然是极好的。”
“那便是了。”
钟老夫人哼笑一声。
“我听闻你先前也曾经营着一家食肆,但要论起这美食来,还是要祖上流传下来的才是好东西,那些乱七八糟的杂食,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搞了半天,这是在拐着弯地骂她的火锅呢。
南悦音眸色冷了冷,又轻笑着颔首。
“难怪都说年纪大了的人,吃的盐都比我走的路多呢,老夫人今日一言,当真是叫我醍醐灌顶。”
“只是时代总是要变化的,若是一味地故步自封,岂非就像是某些老掉牙的,没人用的老东西一般,只能落得一个被人厌弃的下场?”
南悦音向来是个遵纪守法,敬老爱幼的好孩子。
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要忍气吞声,可不是她的作风。
她指桑骂槐的太过明显,一时间那些贵夫人们有好几个都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钟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铁青,用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仿佛怒不可遏一般。
“你、你竟然辱骂本夫人!”
“什么!”
南悦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又很快惶恐的摆了摆手。
“夫人误会了,我说的是我家那只,放的太久了,过了时没人要的旧衣柜罢了。”
只不过,这话没甚诚意就是了。
钟老夫人简直要被她气的仰倒过去,但想起今天的目的,又生生忍了下来,扯出一抹假笑。
“南老板,不知你何曾熟读过女诫?”
《女诫》正是眼下京城中闺女之间最为流行的读物,身为女子,可以未曾看过《论语》等书,但必须将女诫倒背如流。
南悦音来了这个世界方才两年,自然不曾见识过这种文化糟粕。
她扯了扯唇角,也并不屑于撒谎,直言道。
“抱歉,我平日里只做生意都忙得紧,未曾看过什么女诫。”
钟老夫人仿佛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似的,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既然南老板出身乡野,家中长辈未曾出言教育,那本夫人便斗胆,以长辈之位教导你一二。”
“你可知,你已然犯了七出之罪!”
南悦音没忍住,生生犯了个白眼。
也不再与她假意周旋,她也并不至于怕了一个朝廷官员的夫人。
“我族中长辈尽在,就不劳烦夫人费心了。”
这番话在钟老夫人眼里,却是心虚至极之下的色厉内荏。
“你现在知道怕了,也为时已晚!你犯了七出中妒忌之罪,生性善妒,阻挠了穆大人娶平妻纳妾,本夫人有权利,叫穆大人将你休了去!”
她高傲地仰着下颌,等着看南悦音幡然醒悟之下,跪倒在她脚边,瑟瑟发抖的样子。
“只要你肯将正妻之位让出来,本夫人不是不能,原谅你一二。”
她摆出一副为了南悦音好的架势,苦口婆心道。
“以你商女的身份,能够做首辅大人的小妾,已然是祖坟冒青烟了。”
南悦音一个没忍住,不由嗤笑出声。
她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这么自以为是的人。
“老夫人又是以何等身份,来向我说这番话的呢?”
“待到穆大人与我家孙女结了姻亲,我自然就是穆大人的长辈,是他的嫡亲奶奶!”
话音未落,却被一道清粼粼的男声强行打断。
“本官怎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一位亲戚。”
穆玄瑾双手背在身后,因着堂内坐的多为女眷,并未迈步进入,只是姿态翩然地立在房门之外。
那双乌黑冷淡的双眸,除却在看向南悦音时暖了暖,便只余一片无边无垠的漠然。
“本官若是未曾记错,本官只有一位皇祖母,眼下尚且在皇陵之中埋着,先皇也未曾有过什么流落民间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