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再次闭上了双眼,只冷淡不已道。
“等。”
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男子越发觉得委屈,堂堂八尺男儿,竟忍不住语带哽咽地抱怨道。
“都怪你,若非因为跟了你,我娘子何曾舍得这般冷酷的对待我!”
昨天晚上,张晚舟收到南悦音给她递来的口信之后,就连夜把潘老大拽了起来。
寒冬腊月的天气,就让他这么赤膊站在院里,一桶又一桶带着冰渣子的水兜头浇下,折腾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刚擦亮时,才叫他溜进穆家。
风寒高烧的目的是达到了,他这一颗心也霎时间拔凉拔凉的。
最令人气愤的是,潘泰宁半夜被惊醒出来查看情况,竟也未曾指责张晚舟的做法,只默默地连同潘老太太一起,关在了屋子里。
潘老大满腹的怨言,这家哪里还姓潘,以他看来,迟早得改姓南!
“聒噪。”
南悦音不耐烦地掀起眼睫,很是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想了想,又搬出了张晚舟教给她的杀手锏。
“你若是不安分点乖乖听话,就不怕晚舟回去后知道了,与你和离另嫁?”
即便知晓潘老大也不算是一无是处,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真不晓得当初晚舟是如何看上你的。”
潘老大一脸的憋屈,又不敢再出声反驳,只能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便对了,安静一点,对你我的耳朵都好。”
马车又行驶出了一段距离,车厢突然猛烈地震了一下。
马夫一脸纳罕地下了车查看了一番,这才解释道。
“小娘子,这路上不知被何人撒了许多石子,若想继续前行,需得将路面都打理干净才行。”
南悦音刚想回答,神色却突然浮起几分警惕,腰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几乎生生翻折了九十度。
下一秒,一支箭深深地扎在了车厢之上,她原本坐着的位置,只余下一抹还在不住颤动着的箭头。
看着箭头上闪烁的寒光,潘老大登时便被吓蒙了,好半晌反应过来,便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尖叫道。
“昨夜你找我帮忙时,可没说还会有生命危险啊!”
南悦音冷嗤一声,从袖袋中拿出一柄短刀,拔出刀鞘后随手丢在了一旁。
“安静点,你死不了。”
话音落下,她瞬间用短刀将飞射来的一只利箭击飞,又果断地一把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诶,你是不是傻,跳车不是给人当活靶子吗!”
潘老大一脸的很铁不成钢,但眼见着还有更多的箭不断地射来,终究还是崩溃了,胡乱叫嚷着跟着跳下了车。
“诶,你慢着点呀,别抛下我!”
两人一下车,便落入了层层叠叠的包围圈之中。
为首的,赫然便是今日早时到穆家看诊的大夫,他冷笑着斜睨南悦音一眼,不阴不阳道。
“小娘子,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我们的目的只是你家夫君,你若是识相点自己将人交出来,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见南悦音沉默不语着,他又用手里的剑指向站在她身后的潘老大。
“穆解元,久仰大名,自家兄弟面前就没必要做什么伪装了吧,不若让大家瞻仰一番,穆解元的英姿?”
见她并未制止,潘老大咬了咬牙,这才一把掀开了遮挡在面前的幕篱,气势汹汹地叫嚷道。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老子是谁?”
即便气氛紧绷至极,南悦音却也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忙轻咳一声正色道。
“你自己看看,他像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大夫定睛一看,顿时气的瞪大了眼睛。
“你即便找人来冒充穆解元,好歹也找一个气质相貌像一些的!”
“要骗过你们,他足够了。”
这番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潘老大一张脸憋的发红,这才忍气吞声地站在一旁当摆设。
若非南悦音拿自己当做诱饵,这些人又如何能这么轻易便上当。
“废话少说,只要我们活捉了你,想必穆解元也不舍得看他娇滴滴的夫人受苦吧。”
他们不住地恐吓着,南悦音脸上却不见半分惧色,只冷冷勾起了唇角。
“想要抓我,仅凭你们几个还不够。”
“若是不信,大可来试试!”
随着她一声轻呵落下,一旁的马夫猛然脱了穿着的外衣,只着了一件无袖坎肩,两条胳膊上布满了粗壮的腱子肉,看着格外唬人。
潘老大震惊了一瞬,忙躲到他身后,后怕不已道。
“原来,你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来追杀,还提前留了后手啊。”
他能想到这一点,对方自然也想到了,大夫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不已,狠狠地瞪视着南悦音。
“倒是我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