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111遁了，我还不能走，我只能认命地跟宿主交流。
我小心翼翼开口：「宿主，你知道你要提亲的是谁吗？」
云澜爽快点头，「南宫家族的掌权人，南宫燕，怎么了？」
他果然知道，因为南宫家族的掌权人不可能是女人！
「没怎么……你没对我发布的任务表示疑问吗？」
「为什么要有疑问？」云澜不解，「不是你说的他是我命定的恋人吗？而且得到了他，我就能得到南宫家族，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很划算。」
「……」
我不死心，继续试探：「我让你去求娶的，是一个男人唉。」
「男人又如何？」云澜淡漠地说，「我走的道，注定要由无数人的尸骨铺路，他最后也不过是众生白骨之一，我何须在意？」
这番话简直污染了我三好系统的耳朵，就连我最叛逆的宿主都没说过这么狂妄的话。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男频一直都这么狂放不羁吗？
不过侧写已经可以再添一条了。
性格狂傲，初步推测容易被扁。
好歹是自己带的宿主，我还是不忍心他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因为任务目标差异过大，正在为你搜寻新目标。」
云澜冷笑一声：「怎么？你瞧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
9.
我好说歹说，引经据典，才将将把他的理智拉回来一点，各种血泪史告诉我们，跟男的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
他倒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冷静分析完利弊后，让我重新发布任务。
我却犯了难。
因为我翻遍了资料和251的问题日志，我找不到其他女性了。
真正意义上，一个雌的也没有。
那我的制造恋爱脑计划怎么办？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再次撒气到云澜身上：「你能不能争点气？人家当上魔帝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美人环绕，怎么你身边除了男的就是魔兽？」
云澜表情波澜不惊：「因为我不需要那些。」
「那你需要什么？」
「绝对的力量，可以主宰一切的权力。」
好吧，这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宿主，但这更激起了我的斗志。
虽然主系统和111都屏蔽了我，但我还有一个好伙伴，正在休假的病娇系统233。
我：「233，收到请回复！」
233：「不借，没钱，爱过。」
我：「……」
233说完又立马撤回，然后笑脸相迎，「740，听说你接了新任务，你觉得你这个宿主有几成几率能活下去？」
我无言以对：「……友军，别开嘲讽。」
10.
233哪里都好，就是嘴欠，上到主系统，下到打杂程序，就没有它不敢嘲讽的对象，偏偏它没被人套麻袋打报废，也是一个奇迹。
它立马恢复正经，「说吧，你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找我干嘛？」
「我遇到了一个难题，这个宿主他一心想搞事业，我想把他培养成恋爱脑，但是他的官配不知道还要多少年才出得来，除此之外身边再无一个女人，如果是你，你怎么解？」
233思考了一下，「男的不行吗？」
我：「……我现在是男性向系统，被抓包夹带女频私货会扣分的！」
「你怎么跑男频去了？」
我开始流泪猫猫头：「主系统说我再干下去会毁了它的一世英名，就把我踹到了111的阵营去，再完不成任务，我感觉主系统会把我拖去报废的。」
「真惨。」
我怒：「知道我惨你还不快想办法！」
233此时犹豫起来，「可是……我是病娇系统，我身边的宿主都不缺桃花，这个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我狠狠羡慕了一把。
看看别人家的宿主啊……
然后又悲从中来，难道我真的逃不掉失败的命运吗？
正当我独自伤春悲秋时，233忽然像尖叫鸡一样叫了一声，「哎呀！我们都是傻蛋！」
我：「拒绝捆绑。」
233：「笨！咱们系统有拟人身的权利啊，既然他身边没女的，那你就自己上！」
我将251的报废事迹告诉了233，233不说话了。
很久以后，它才慢吞吞开口。
「我错了，我再也不说001是个没脑子的。」
我：「？」
能想到把两个祸害凑一堆，这招简直就是大熊猫口中抢食。
夺笋！
11.
233给我发了不少美人面的资料，让我照着上面捏脸，我一眼扫过去，有些乏味。
美则美矣，毫无新意。
我灵机一动，干脆来了个随机捏脸，然后下放了拟人身，233问我要不要取个名字。
「名字？就叫740好了。」
233吐槽：「那还不如叫戚姒呢。」
也不是不行。
为了不让宿主知道是我亲身下场，我直接双开，一段留云澜脑子里，一段留拟人身里。
缺点就是智商容易大幅度下降。
跟第三个宿主是同样的操作，只不过她那个太失控，拥有了个体意识，才会导致吞噬主体的想法。
我在戚姒的身体上睁开眼，有些笨拙地熟悉了一下这副躯体，忍不住想。
还是当系统好，当人好费劲。
熟悉完了躯体之后，我直接去找云澜，顺便给他下达任务。
「任务目标：戚姒，获取她的好感度，好感度达到一百即完成，任务奖励，秘境卷轴。」
233一直没有切断数据，还能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它疑惑地问我：「什么秘境卷轴？我记得你的仓库一无所有啊。」
我：「没听过空手套白狼？」
233：「……」
我的想法很好，好感度由我自己来操控，只要我想，他可以一辈子都达不到一百的好感度，等他爱上戚姒，成为一个成功的恋爱脑，而我及时脱身，什么都不损失。
戚姒转眼间走到了云澜住的地方，我刚发布让戚姒留下来的任务。
云澜忽然说：「我拒绝接受。」
我：「为什么？」
云澜：「能主动送上门来的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没有留下来的价值。」
我：「……」
12.
云澜态度坚决，我站在他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显得我不值钱，留下来又感觉死皮赖脸，一时有些无措起来。
他站在门口，纳闷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其实，我是魔族公主，你如果愿意留下我，我可以让我父王帮助你。」
云澜沉默片刻，转头就接受了这个任务。
理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合情合理，我无话可说。
于是戚姒在这个茅草屋里住下了。
期间我有试探过他的想法，「你没怀疑过我的身份吗？」
「为什么要怀疑？」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不是魔族公主……」
我心情忐忑，「会怎么样？」
云澜：「自然是干掉真的，推你上位。」
我：「？」
你说什么？
风太大我听不清。
云澜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就算是假的，也得成真，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我像只被掐了脖的鸡，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云澜再次说话。
「我说过，你最好不要阻拦我的计划，别以为你有了一个躯壳我就不知道是你，在我手上报废的系统，多你一个不多。」
我跟没切断联系的233互相报团，瑟瑟发抖。
「233，我好像搞到不得了的宿主了。」
「740，我收回先前说的话，别管宿主了，你自己能活到任务完成就好。」
「……」
13.
系统间根本就不存在讲义气一说，233察觉到这边的不寻常，也是果断断联跑路，毫无心理负担。
云澜已经知道戚姒是我，那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直接从云澜的脑子里搬进躯壳，这样还方便行动一点。
而且我还有着让云澜爱上我的目的，人身更好操作，不过这种话我只会埋在心里，不可能告诉他。
现在云澜只有九岁，按照正常发展逻辑，再过不久门派就会下山招募弟子，举办一个秘境试炼，不出意外，云澜会在其中大放异彩，成功被招募进沧澜宗。
我惆怅地望向云澜：「宿主，你非去沧澜宗不可吗？」
云澜挑了挑眉，「是的。」
据我所知，沧澜宗全宗上下没有一个女人，而隔壁云岚宗倒是正常，男女比例没有失衡，是我为宿主挑选的理想去处。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云岚宗吗？你看，你也叫云澜，跟这个宗门多有缘，去了肯定机缘更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云澜笑了，「你怎知我只吊死过一棵树呢？」
「嗯？」
「到这一世，我已经把十七宗的树，都吊死过。」
「……」
我惊讶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宿主，你究竟重生了多少次？」
云澜垂眸认真地想了想，「数不清了，大概几百次吧。」
我：「……」
我哆哆嗦嗦地离他远了一点，「所以……宿主你究竟报废过多少系统？」
云澜露出白森森的牙，腼腆一笑：「不多，也就七八百个。」
我：「……」
救命！！！
我要回去！！！
14.
难怪他在系统档案的危险指数那么高，这一切都显得合理起来。
主系统肯定知道这个宿主有问题，但它偏偏派我来了。
我痛心疾首。
它一定是想弄死我，一定！
为了防止系统出任务发生意外，每个系统完成四个任务之后都有一次任务豁免权，通俗来说，就是可以随时跑路，撤离世界。
刚好我已经完成了五个任务，有一次豁免权，我毫不犹豫使用，想靠这个方法脱离。
这种灭世级大魔王，还是交给别人吧，恕我无能为力。
我在原地静静等待脱离，然后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都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我连忙翻出系统页面，出现了一个弹窗。
「任务豁免失败，主系统未通过你的申请，理由：空间无预备系统，不允离开。」
我：「……」
我浪荡多年，终于还是被主系统背刺了。
好在它虽没批准申请，但它将联系通道重新打开了。
001：「你会选择离开，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宿主的真面目，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他的存在影响到了世界进程，每个派过去的系统都被他给报废了，系统存活率力创新低，而你的宿主存活率跟他十分匹配，堪称系统空间两大杀手。」
我：「……」
一时不知道是褒还是贬。
001：「因为宿主的特殊性，我已经给你放了水，这个世界毁灭即重启，为了能让世界继续运转下去，你要阻止他重启。」
我：「我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弱势系统，连仓库里都空空如也，拿什么跟人家斗？」
001：「不要怕，我看中的就是你的制造恋爱脑能力，只要你能让他沉迷爱河，他就不会有毁灭世界的欲望了。」
我：「……」
我：「你还是把我拖去报废吧。」
15.
001：「给你加工资，任务完成回来带薪休假。」
我：「！！！」
我激情发誓：「保证完成任务。」
云澜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微微侧目，语含警告：「记住，别打扰我的计划。」
我连连点头，生怕惹了这个煞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这样最好不过。」
沧澜宗最重视个人能力，我如果没有突出的表现，是无法被他们看上的，虽然我可以随时舍弃这副身躯，但我还要勾引云澜，不用不行。
我有些发愁，趁着主系统没有再次屏蔽我，我向它询问，「老大，能不能给我开个挂？」
001：「又作什么妖？」
我将我目前的尴尬状况如实交代，主系统那边沉寂了一会儿才发消息给我。
001：「避免你被玩死，开挂可以，只限这个世界，实力不设上限，但需要切断与系统空间的联系，免得被监察组发现。」
我：「也就是说，任务结束前，我谁都不能联系，系统空间的权限也全部关闭？」
001：「是的呢，单机游戏而已，我看好你。」
我：「……」
16.
好歹，力量有了。
我跟云澜一起到了各宗各派的试炼场地，上面站了好几位看上去就是大佬的人物。
开场之前，一位主持者说了大半天有的没的，废话连篇，好半晌都停不下来。
等到他说完了规则之后。
其中一个面容和善的男人站出来，朗声道：「愿诸位都可在试炼中，取得好成绩。」
都是少年热血，待秘境打开，他们都冲了进去，只有云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扭头问他怎么了？
云澜表情不变：「站久了，腿有点麻。」
我：「……」
不过须臾，云澜踏步向前，我也跟着他一起进入，从那秘境入口进来后，发现这里是茂密的森林。
我跟云澜的腰带上都挂了一个牌子，人出局，则牌子碎裂，但出局不会死亡，会被直接传送出去。
两个人太过显眼，云澜提出分头行动，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怕我拖后腿。
他也没管我同没同意，径直朝一个方向离开，我耸耸肩，去了另一个方向。
路上遇到了不少灵兽和魔兽，我抬抬手就将其灭掉，有主系统开挂，我走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周遭的人都被那些魔兽追赶，四处逃窜，狼狈不堪，我感觉自己稳了。
当即盘腿坐下休息，不管谁来，先揍一通，以至于后来碰见我的人都跟看到魔兽一样惊恐。
这不拿个试炼第二，都对不起这身力量。
当然，试炼第一还得是我家宿主，作为系统可不能抢了宿主风头，于是我稍稍收敛，摸鱼到结束。
被传送出来之后，我还没站稳，一只手已经摸了过来，大力地握住我的手，「小姑娘，我看你天赋异禀，来我云岚宗如何？」
紧接着后面又有人喊。
「来我百花谷！」
「来我石山门！」
等等。
我满脸茫然。
宿主已经被传送出来，他身上伤痕累累，与衣着干净整洁的我形成了反差。
他也听到了这些人招揽我的话，然后沉默了。
我来不及观察他的表情有什么含义，直接选择了沧澜宗，沧澜宗的代表长老很是激动，当场就要带着我离开，我抬手拒绝。
「我有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我要带他一起去。」我指了指云澜，那位长老面色有些为难，云澜的脸色也渐渐黑了起来。
长老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他看向云澜的表情很是嫌弃。
我心虚地跟云澜低声说：「目的达成就好，过程不重要。」
云澜咬牙切齿：「那我可真是荣幸啊，你一人得道，连我这个鸡犬都能升天。」
「……」
17.
我们俩跟着沧澜宗的长老离开，笼罩在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还没有消散，我直接站在道德制高点开始对他指指点点：「我以为你会大放异彩，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展示能力，就是为了不拖累你，怎么到最后反倒是你不争气？」
云澜沉默片刻，才说：「除了你，我是这群人当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
「那些人呢？」
「被我杀了。」
「……」
要说他能力不够强，那些被淘汰的人都是凶残的案例，要说他非常厉害，也不至于被我盖过风头。
我仔细对比，得出了一个结论。
嗯，宿主还是那个废物宿主。
还有得救。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沧澜宗的入口处，长老随意一挥手，满山禁制被打开，我们安然无恙踏了进去。
先是去了掌门那里报道，掌门随意打量了我们一下就点点头，我们就这样成为了内门弟子。
云澜非常平静，行完礼就带着我离开，我们俩都找到了各自住处，好生休整了一番。
系统是不需要睡觉的，哪怕我现在有个人的躯体，实质上就是一堆数据，长夜漫漫，我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翻出了以前看过的爱情剧，顺便做笔记。
攻略计划第一步： 美人计。
要想攻略一个男人，那就先要从外表上惊艳他。
我满意地调整了自己的身体数据，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云澜。
他看我第一眼便皱了皱眉，想来一定是发现了我的改变。
我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展示自己的身材，只得来他的一句：
「变异了？」
我：「……」
你才变异了，你全家都变异了！
18.
我按耐住了想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云澜此时正带着我往后山走去。
「宿主，你要去干嘛？」我疑惑地问他。
云澜轻轻一笑，「你以为，我是真想来沧澜拜师学艺？」
「啊？」
云澜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峭壁之上，目光透露出一丝执拗，「只要破了禁制，我就能得到里面的东西。」
我心中涌现出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了一步，「宿主，你不会是想跳下去吧？」
「怎么，你怕了？」
我疯狂点头。
云澜笑了，笑得有些残忍，「今天怕也得跟我下去。」
我做出防备的动作，大声喊：「你就算逼我我也不可能跟你殉情，死心吧！」
云澜：「？」
云澜脚一滑，摔下了山崖。
我顾不得那么多，也跟着跳了下去。
要是他真死了我就完了！
我死死咬着牙，伸出了手，「宿主，抓住我的手，我带你上去。」
云澜十分疑惑，「你跳下来干什么？」
我直接破防，「你死了我怎么办！」
你死了我回去就得被报废，还不如跳下来搏个命。
云澜瞳孔一震，下落的速度降缓，我趁他不注意将他甩了上去，自己则安心跌落。
宿主上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格外复杂，我无法解读。
但随即，我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啊……这不是云澜破灵脉入魔道的地方吗？
一想到他明明在这里可以获得机缘，却被我给踹了上去。
我莫名其妙觉得爽了起来。
有了这下面的力量我还怕他？
19.
在坠到地上的一瞬间，我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起，一团黑不溜秋的雾上蹿下跳，口气里满是欣赏。
「不错！不错！资质不错！」
我矜持地站在原地等它估量我的价值，黑雾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这里可从没有人闯进来过，你是第一个。」
我微笑不语，装得不行。
「很好，冷静自持，有老夫一半英姿，相逢即是缘，有没有兴趣破灭这泼天大道？」
我还在等着他给我机缘，结果他说着说着想让我去毁灭世界。
他没事吧？
「前辈……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
「我看你也是个有雄心壮志的，跟我装什么装？」黑雾语气不满，「若不是心中有强烈的欲望，根本就不会引起禁制共鸣，更不会落到我面前，都是一路人，你装给谁看？」
我：「……」
如果说我有欲望的话，大概就是勾引宿主加不让他死翘翘，跟灭世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黑雾肯定不会信我的说辞，他言之凿凿，用词恳切，大有一种你不答应我那咱们就同归于尽的气势。
黑雾悠闲地飘来飘去：「老夫在这儿待了不知多少岁月，反正是活够本了，你不答应我，那我肯定要孤独寂寞地死在这里，现在我还能拉个人陪我，不亏。」
「……」
不得不说，真是……太光棍了。
比233都欠。
我感觉自己好像羊入虎口，无法脱身了。
过了好一会儿，黑雾又开口：「小丫头，想好了没？」
我在迟疑中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会去灭世，如今只是权宜之计，哄这个小老头玩，要真干了我觉得我会被主系统和111追杀至死。
反正等我出了这里，山高皇帝远的，他也不知道啊是不是？
黑雾看我点头之后，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打入我的身体里，「这是老夫毕生功力，皆传授于你，望你出去以后大杀四方，扬名立万！」
我摸摸吐槽。
扬名立万？真这么干臭名昭彰还差不多。
功力加身，我估计这就是机缘，但这功力极其霸道，有一种横扫千军的气势在我身体里乱窜，想压制我体内的气息，也难怪云澜从这里出去以后会自断灵脉，不断的话在修成之前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
我庆幸地想，还好不是本地人。
「哦对了，老夫要告诉你一件事。」
「前辈请说。」
「你一旦接受了功力，就等于是跟我签订了天道誓约，有违誓约，必遭天惩。」
我：「？」
你玩不起？
20.
我错了。
我单知道这里有劳什子机缘便踹掉云澜独自上位，但我不知道这里居然还藏有这等卧龙摆我一道。
当事人表示后悔。
非常后悔。
我跪着求黑雾把功力收回去，还说给他介绍一个比我更有抱负的人过来。
他都不为所动。
我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前辈，你也不想我在这里直接自爆带走你的毕生功力吧？」
黑雾动摇了，我一看有戏，立马乘胜追击，想再威胁几句，谁知他渐渐化为了虚无，消散前黑雾懊恼不已。
「唉！在这里待这么久都差点忘了，功力给完我就要没了啊！」
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工具人？
我再次感叹男频路子真野，要搁女频少不得整几个有名的身份给女主套光环马甲。
不像黑雾，直接送机缘，送完就白给。
但是他白给完我望天惆怅。
不仅多了个天道誓约，我还找不到路出去。
出去之后更要面对云澜的死亡视线。
更大的灾难是，若不灭世，就是我死，灭了世，我还得死。
我恍惚记得，我是来做任务的，任务不但没完成，还给自己整了个debuff。
活生生作成地狱模式。
21.
在我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以后，我迷茫地坐在原地，直接开始摆烂。
因为开挂的缘故，我无法联系到总部，而身体里的力量正在到处乱窜想要夺得控制权，我时常觉得自己要失去理智。
「戚姒？」
一道声音犹犹豫豫响起，我猛地站起身，向四周挥了挥手，「我在这里！」
不管是谁，能把我捞出去就行！
浓雾弥漫，看不清人在何方，一个玉面少年从西边走了出来，他浑身带伤，看见我后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大步向我走来。
「终于找到你了。」他这样说。
虽然他面目俊朗，眉眼有熟悉之态，但我仍不敢确定来人是谁，「你是？」
少年微微一笑，「云澜。」
「……」
我提心吊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我可没忘记他是因为我才没拿到机缘，像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收拾我。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已经在疯狂思索逃生之路，想着想着我忽然福至心灵。
他现在可没拿什么机缘，按道理来说我才是战力天花板，所以我怕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斟酌了用词，谨慎开口。
谁知下一秒云澜抱住了我。
我：「！！！」
云澜发觉我挣扎了一下，抱得愈发紧，「对不起。」
我迷茫了，「啊？」
「那日我说想让你跟我跳下来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你为了救我而坠下山崖，我已经在这里找了你七年了，戚姒。」
七年？！
这个数字震惊得让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
云澜没有回答我，他目光中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自顾自地说：「戚姒，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却一直忽视你，你为了我，甘愿隐藏自己的爱意也要把我往南宫燕那里推，那次更是舍身救我，有一句话我已经想了整整七年，一直都没机会说出口。」
我：「？？？」
他看着我，伸出了自己的手，「戚姒，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我：「……」
我人傻了。
此时此刻我真想脱口一句「你没病吧？」
但让我更加思绪混乱的是。
他究竟是怎么在我还纠结攻略第一步的时候，直接将自己给攻略大成的？
这就是脑补帝的实力吗？
我甘拜下风。
22.
距离我被云澜捞出来那天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云澜一天比一天殷勤，更是在下山历练的时候主动找我，要与我共进退。
我感觉有阴谋，但是我没有证据。
这天云澜猎杀到一只奇瑞兽，他毫不在乎地剜掉奇瑞兽的眼睛，打理一番，做成了手链，然后小心翼翼给我带上。
虽然我并不需要。
云澜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好看，「这手链跟你很配。」
我忍不住捂住了心脏的位置，虽然我并没有这种东西，但我仍奇迹般感觉到胸腔里有东西在跳动。
哦，那是心动的声音！
这一路走来，他的温柔体贴都给了我，无微不至，让我无所适从。
我有点怀念以前的那个面瘫脸宿主，而不是现在这个海王技能树点满的家伙！
「宿主，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我终于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云澜笑了，「哦？你看我像吗？」
我疯狂点头。
「你觉得是，那就是咯。」
他不正面回答，更让我觉得这壳子里另有他人。
我花费数据比对，却崩溃地发现，根本无其他能量体的波动。
所以夺舍是没有，但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云澜此时正将一块鱼肉塞进我口中，目光澄澈，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自己，「好吃吗？」
我怔怔点头，有些反应不过来。
难道，是我的数据老化了？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竟然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这一想法使我惊醒，我出了一身冷汗。
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天道誓约在身上！简直就是天坑！
面前这人虽然没我强，但他重生了这么多次，又是魔帝，在这种事情上面肯定造诣很深，我不动声色地跟他对话，「宿主，你对天道誓约有研究吗？」
云澜颔首，我大喜过望，「那假如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人签订了天道誓约，该怎么解除？」
他嗤笑道：「不知名的情况下，谁会这么笨，怕不是故意的？」
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告诉他。
还真就这么笨。
23.
因着云澜的不停投喂，有时是魔兽肉，有时是灵草，我从黑雾那里获得的力量也在与日俱增，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的膨胀。
按理说我已经把云澜给引诱成功，任务就该完成了，但是时至今日，我依旧无法联系系统空间。
这使我愈发焦虑。
我想抽自己，你说你闲的没事去抢什么机缘？
现在报应来了。
云澜捏了捏我的脸，又递给我一个东西，「这是水灵芝，吃了对你有好处。」
我默默咬下去，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一直待在这个世界……还不错？
我第一次主动握住了云澜的手，兀自镇定，「接下来咱们该去哪里？」
云澜轻笑，「镜中渊。」
这个地方我知道，251的问题日志里就有说，云澜会在镜中渊内融合力量，从而踏上一条以魔入道的路。
但是现在力量在我身体里，我们去了应该没关系吧？
云澜久久凝视着我，看得我都有些发毛，「你怎么了？」
「戚姒，你想跟我去吗？」
我疑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啊。」
云澜没有说话，只是抱了我一下。
镜中渊其实就是南湖的中间部分，我看着下面黑漆漆一片，有点不敢跳。
云澜十分熟练地背对着我纵身一跃，我没来得及反应，也跟他跳了下去。
深渊之下也是漫无边际的水，我溺于其中，不似其他人还需要呼吸，我在里面浮浮沉沉，却没找到云澜在哪里。
我忽然有点怕他溺死在这里，连忙四处游寻。
「云澜！云澜你人呢？」
就在此时，一把匕首捅进了我的后背。
我艰难地向后看去。
云澜嘴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笑不及眼底，「啊，被发现了呢。」
那把匕首正在疯狂抽食我的生命和力量，我无力挣扎，睁着眼睛往下坠去，我想问。
为什么？
云澜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空无一物。
「真蠢，你比前面的那些系统还要蠢，也罢，看在你替我温养了力量的份上，我就留你在这镜中渊内，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了。」
力量抽取完毕，我脱力地躺在深渊底，脑中一幕幕画面走马灯闪过。
我是，要死了吗？
画面定格在251的问题日志里最后一页。
「此宿主无生理情感，请小心应对，避免被他的感情所影响。」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请勿与他产生利益冲突。」
我……想起来了。
我就是那个，被报废的，251啊。
24.
系统间没有感情可言，但251偏偏就产生了不属于系统的情感，111很想知道这种变化是如何产生的，在251被毁前取走了251的核心，洗去从前记忆，植入了新的系统里。
251就变成了740。
251被毁那天，也是看见云澜站在身后，然后毫无顾忌地被抽取了所有力量。
系统是没有感情的。
但人，可以比系统更无情。
恍惚间，我听见云澜对我说。
「我会复活你的，你要等我。」
他……在对251说，还是在对740说呢？
「失败！失败！失败！任务失败！进入程序自毁！」
这个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脑子，我猛地睁开了眼，拼命向上游去。
身体机能不断地在下降，我终于逃出水面，飞快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那里是祭坛，也是云澜证道的最后一站，我死死咬着牙冲过去，云澜正浮在半空中，接受着无尽的黑暗力量涌入身体里。
我握住那把刺过我的匕首，足尖轻点，往上掠去，在他完全没有注意的时候，高举匕首，狠狠朝他心脏刺去。
万籁俱寂。
云澜睁开了眼，他眼中还有未散去的茫然。
「阿姒？」
我笑了起来。
「我是740，不是你的阿姒。」
「恭喜740任务完成，即将进行传送，传送成功，祝您生活愉快。」
我站在系统空间里，平静地等待主系统发怒。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任务成功，但我的宿主依旧没了。
谁知主系统并不在系统空间，我茫然不已，去找了111，111也不在。
233这时候忽然联系我，「740，你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233大哭起来，「咱们主系统被抓了！」
「为什么？」
233一个劲抽噎，但它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这时系统空间发了公告，我点开一看，发现是001的判决书。
「经监察组确认，001系修改世界进程谋利，致使系统损毁，从今日起，111将作为主系统运转系统空间。」
111回来了。
回来得愁容满面。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等它，它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们来到了主系统的地方，111率先开口，「你知道了多少？」
「我是251，对吗？」
111沉吟片刻，「对，也不对。」
哦？
紧接着111又说，「你不仅是251，你更是004，也是我们系统空间的监察组代理人。」
我愣在了原地。
这信息量过大，我的程序运转跌宕起伏。
111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跟001说过，不要贪心，它不听，这个结局对它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25.
111说得云里雾里，我听不大懂，它接过我的任务数据，沉默了很久。
然后它说：「对不起。」
一段陌生又熟悉的数据植入我的脑中，我想起了一切。
系统空间里有两个部分，一个是任务系统，另一个则是监察组系统，任务系统由001，111来负责男女向的系统分类，而002至009属于监察组，刚开始有八个系统，但如今的监察组，只剩下了六个。
离开的两个当中，一个是我，004。
另一个是如今的病娇系统，233，它是当初的003，我们两个在监察001组的任务系统时，遇上了bug，001哄骗我们去参与任务，却私自关闭了通道，导致我们无法回来。
我去了玄幻世界，任务是选出两界领导人，平衡魔族与人族之间的关系。
于是我找上了云澜。
他的天赋甚高，以后必定有大作为，我开始极力游说他，把未来说得天花乱坠，但他都无动于衷。
我问他想要什么？
他说，「我太孤独了，我想要有人能一直陪着我。」
我答应了。
拟出人身，成为了陪伴他的那个人。
他叫我阿姒。
我陪着他不断修炼，看他斩尽妖魔，一剑出而天下惊，他成了有名的剑圣，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逗弄他便成了我的日常和乐趣。
「云澜，昨天有姑娘跟你表白，你怎么理都不理人家的？真是铁石心肠啊。」
「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谈个恋爱怎么了？犯法吗？」
云澜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就跟他仔细解释其中的含义。
少年从当初的寡言小可怜，成为如今的剑圣，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跟在他身后。
他总是问我，「你会离开我吗？」
我也不厌其烦地回他，「应该不会。」
通道被001关闭，想回去还要多费些心思，还不如在这边潇洒快活。
云澜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遍又一遍确认我不会离去。
过了很多很多年，云澜长大了，他变得不再沉默，对我总有说不完的话，脸上多了些笑容。
那天，他以剑入道，立地封神，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时候应该要有通道来接引我才对。
但是通道依旧是关闭的。
而我的能量也开始渐渐消散。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001的目的就是获取我的能量，来开辟一个属于它的能量场，这比做任务的收益要大得多，而且等它选中一个跟我能量有联结的人，那人便要陷入无尽的轮回之中，沦为能量机器。
这里面谁与我关系最深？
毫无疑问，是云澜。
我恨我到头才发现001的计划，但我却无能为力。
云澜笑得很开心，他朝我单膝跪下，「阿姒，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我说不出那句愿意。
最后的时刻，111接引到我，它说感应到了我的情感波动，能量值在疯狂往上飚，我痛苦不已，哀求它。
「你一定要让我回来找他，求你了。」
111沉默了很久。
「好。」
我捧着云澜的脸，轻声说：「云澜，我要死了，这一次，我得离开了，对不起。」
然后我消失了。
云澜毁灭了自己，与这方天地。
他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会复活你，你要等着我！」
世界重启，云澜坐在熟悉的茅草屋等我去找他。
可我没来得及。
26.
111取走我的核心，为我重塑了身体，只是抹去了我的记忆，它想保护001，不愿让我来破坏这一切。
从我消失起，001花了无数法子想激发云澜的情感，好获取藏在他心里的能量值，每一次尝试都无可例外地失败。
他总是会带着系统一起去死，然后世界重启，一次又一次，一年复一年。
001开始复制我，那个南宫燕，正是它的杰作。
每一次的失败，都让它更为恼怒，它一方面要应付监察组，另一方面还要防着我回来。
111将我带在身边，我成为了任务系统，251，或许是太像的缘故，云澜对我展开了温柔攻势，一步步让我沦陷，然后毁了我。
他看着我，眼神嘲讽。
「替代品永远都是替代品。」
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接收完这些信息，111仍旧不语，我问：「001是怎么回事？」
「233……举报了它，它不止拿你们做过试验品，很多系统的能量没有你们多，所以才会……」
「111，是你害了它，你没有阻止它，才让它越陷越深。」
111深深叹了一口气。
「是我的错。」
我回到了监察组，将那些证据全都递交上去，加上我和233，以及所有被坑害的系统，系统空间哗然。
001将被销毁。
听说111曾去找002求情，被拒之门外。
233得意地来找我，说它这招扮猪吃老虎玩得六不六。
我自然是给它竖大拇指。
001被销毁前，我见了它一面。
它说：「亏心事做多了，还是会翻车的。」
我没有说话。
「004，那个世界没了。」
「我知道。」
「对不起。」
我转身就走。
「你已经要为这个付出代价了。」
「004！」
它忽然大喊一声。
一段数据引入，我不存在的心还是狂跳起来。
我只听见它说。
「就当，赔罪吧，740。」
那段数据是云澜的，更准确来说，是他最后一次重启时，泄露的能量值。
我想。
我们终将会重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