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的,丝毫不像是那种商队的家伙,硬要说的话……”店家费劲脑汁在自己那贫瘠的脑海中搜索形容词,“对!就像是那些士兵,壮实得很!”
店家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具体,甚至还站起来比划了几下。
虽说不是很精准,但还好也有那些人一两分的神韵。如此看来,确实不太可能是寻常的商队。
要是说有那么一小支部分人长得如此魁梧倒也还说的通,毕竟一些长途跋涉的商队总会配备些保镖,要不然那么多的货物,难免会有些人对其起了不好的心思。
可根据店家的描述来看,那些人貌似都是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奇怪。
“店家可有看清楚,那些人携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
这一次,店家连思考都没有思考,直摇头,“他们中途在我这小小的歇息了一番,然而货物旁边的那一群人基本都没有离开货物十步,都是他们的同伴将东西送过去。而且当时距离比较远,我也没怎么看清楚那货物的模样。”
“商队的规模大概有多少人?”
“百来人吧。”
店家只是大概估计了一下,至于具体的数目,他也不可能当着那一群凶神恶煞家伙的面去数,那岂不是明目张胆的找死嘛!
百来人?
刘辩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边的胡茬刺得他手有些微微的刺疼,眼神失了焦,心思早就不在这小地方上面了。
根据店家的描述,再结合自己的实际来揣测,想必那些人也不会是寻常的商旅,多半是哪家势力乔装后的模样。
为的就是浑水摸鱼混迹在大汉与西凉之间。
“公子?”
“公子!”
店家在一旁说得正起劲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刘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听自己讲话了。
自己收了别人的钱,自然得让老板好好将自己所知道的故事给听进去,要不然这个钱赚得有点心不安理不得的。
店家在旁边叫唤了好几声,刘辩才反应了过来。
“公子,您刚刚还没听完我说的话呢,要不我从头再说一遍?”
他虽然比较爱钱,但他好歹也是一个正人君子。那些穷酸书生不是总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咱有手有脚的家伙,自然不搞那一套虚的。
当然,前面那个是意外,他以为刘辩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怎料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弄得店家诚惶诚恐。
“不必了。”
刘辩一口回绝了店家诚恳的请求。
虽然不知道他刚刚都说了一通什么废话,应该没有必要再听一遍。
况且,刘辩要是再问些复杂的东西,想来这个店家也不会知道多少。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时间宝贵,节省一下双方的时间。
“店家,你还记得大概有多少支商队经过这个地方?”刘辩说完之后,发现自己说的并不是很详细,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话,“大规模的商队,小规模的不算。”
“那还能有几支?一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店家稍微有些垂头丧气,“这个地方本就偏僻,也不是官道的必经之路,来这里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要是每日都能像那些商队一般在门前来来往往,我也不愁生意了。”
想象很美好,可惜,现实很骨感。
对于这些市井小民来说,温饱变成了他们干活的最大动力,倘若可以,谁不想一出生就生在那些王孙世家,享尽荣华富贵呢?
只不过这种天注定的事情,没有缘分就是无缘,谁也强求不来。
刘辩没想到自己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脚踩下去一个准,正好踩在了别人的伤痛之上,这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先说话不好,但不说话更不好,这两难的局面,刘辩的内心都在呐喊,有没有个路过的家伙打破一下这个僵局!
店家沉默了一下之后,又开始说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在这里,只要做人谨慎一些,多与那些人打打交道,便可在这人情世故中存活下来。
“这方圆地带,不少人会将我这里作为中继站,我只需要兢兢业业开着这个小店,那些人便会护佑我一方平安,如此生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还可以在这种特殊时期免除兵役,权当是上天给我另类的补偿了。”
刘辩听到此话,眼前闪动了一下。
原以为这店家单纯是个坑蒙拐骗的贪财之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的思想觉悟,是他看走了眼,但这突如其来的人生感慨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辩错愕了一下,只能够佩服店家这精湛的演技了。想来是太久没有正常的说话了,一开头就将自己心中的那些之乎者也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近段时间,这块地方会不太平,店家得空的话,还是先出去避一阵风头吧。”
刘辩将碗中早已凉透的酒一饮而尽,这种酒,果然还是热辣辣的好喝,凉透了似乎没有那种在舌尖上跳舞的感觉。
“公子这句话?”
店家只不过是多说了那么几句大哲理的话,就要被刘辩扫地出门?
随即一想,他们刚刚同行的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似乎身负重伤,看样子昏迷不醒挺久了,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从他们过来的方向看,明摆着就是从西凉偷渡过来的。而且听这些人的中原口音很是明显,应该不是西凉派过来的底细。
如此一来,想必这些人都是大汉的士兵,哪怕不是士兵,也可能是某个地方的谋士。
要不然怎么会对这种奇怪的现象那么上心呢?要是换做其他人,听那么一两句瞬间就兴趣不高,又怎么会像他们这般打破砂锅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