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晚拿起一看,竟是易柠打过来的。
“妈咪,呜呜呜……”一接通,就传来易柠泣不成声的声音。
汀晚心咯噔一下,急忙问:“宝贝,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语气担忧到近乎颤抖。
易柠才刚离开没多久,要是快点的话,这会儿也只能刚回到陆砚舟身边。
万一是此刻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这里是异国他乡,她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面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抵抗。
汀晚无力去想那样的后果,在她抽泣声断断续续传来之际,她苍白着脸又着急问:“宝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着急,慢慢说,先把你的地址给我。”
易柠强制自己将眼泪缩回去,才终于发出带着浓烈鼻音的哭腔:“妈咪,我没事,我在家。”
汀晚悬在嗓子里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呼出一口气,又拧着眉问:“那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易柠看着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男人,泪水又涌了上来:“是爹地!”
“爹地好像晕过去了,我怎么喊他都没反应。”
“而且他现在全身发烫,又出着冷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呜呜呜……”易柠担心不已:“妈咪,爹地会不会死啊。”
“不会的!”汀晚安抚:“你把你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又柔声补了句:“没事的宝贝,你爹地他不会有事的。”
“嗯。”大人的话对孩子来说还是很有信服感的,易柠顷刻间没那么不安,挂掉电话后,立即将这里的地址发给过去。
汀晚收到地址,看向靳寒年,还未出声,他道:“我送你过去。”
她却有点儿拘谨。
她过去帮忙照顾陆砚舟,要是他都看在眼里,会不会生气误会?
可那是易柠父亲,她没理由不管的,哪怕是为了易柠,也要照顾,况且当初陆砚舟对她挺关照的。
似看出她眼里的为难,他道:“我只送你到楼下,你自己上去就行,我回酒店休息,昨晚累到了。”
暧昧的话语,一下子把沉重的氛围给击破了。
汀晚心微微悸动,知道他是不想她为难,所以在哄她。
“谢谢你,老公。”汀晚纤细手臂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而后,又像是奖励般,在性感薄唇上深深吻了吻。
才道:“那快出发吧,我怕易柠一个人太过害怕。”
靳寒年抚了抚被她吻过的脸颊,最后指腹又落在唇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灼热的体温。
眼角覆上柔情,他深深看她一眼后,开车离开。
一路疾驰到酒店,汀晚边解开安全带边说:“老公,你先回酒店休息,我应该很久就回去了。”
末了,又凑近他耳边柔柔说了句:“相信我,不会做出任何让你生气的事,晚上回去我好好‘奖励’你。”
靳寒年眸色深了深:“奖励?指的是你的主动加一次?”
汀晚差点吐血。
每次让她主动,她都像被车碾过,他倒好,就躺着不动。
不过,当下她确实由衷感谢他能亲自开车送她过来,让她去照顾自己孩子的父亲。
这样的包容,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她娇妩点点头,应下:“嗯,就加一次。”
靳寒年得到满意答复,霸气挥了挥手:“上去吧,别让孩子等久,我先回酒店,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喊我就行。”
汀晚轻嗯一声,打开车门就急速朝离开小跑进去。
靳寒年看着她奔跑着急的背影,这一次,倒意外的竟没有一点不悦。
虽她没说,但他知道,她那么着急,那么担忧,只是不想让易柠独自面对那一切。
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
*
汀晚急匆匆赶来,打开酒店房门,就看到——
易柠小小身影站在床边,小手正笨拙的扭着毛巾,扭不干,还滴着水,她就这样朝陆砚舟额头上贴去:
“爹地,没事的,有宝贝在这里,没事的,妈咪等下就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颤抖,看上去明明很彷徨无助,却强硬让自己坚强,让人心疼。
“宝贝。”汀晚心疼走过去,抚了抚她满是泪痕的脸,又急忙将她没扭干的毛巾接过,扭了很多水出来,才贴到陆砚舟额头上。
“妈咪,呜呜呜……”坚强在一瞬间瓦解,易柠扑进她的怀里,哽咽道:
“爹地刚刚还全身发冷,和冰块一样,现在又全身发烫,和烧红的烙铁一样。”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汀晚探了探他的体温,确实烫手。
她一边拿着手机打急救电话,一边安慰:“没事的,你爹地是感冒,发冷发热,应该多喝点热水。”
又问:“这里有医药箱吗?”
易柠悲伤摇头:“没有,我没想到爹地会突然生病,所以收拾行李没有准备医药箱。”
汀晚拥着她:“这也没关系,等下医生到了,过去给他退热就行了,现在我们先这样给他降温。”
易柠迷茫点头。
只要救护车来了,爹地就没事了,她相信妈咪。
结果!
等了半个小时,救护车还没来。
汀晚只能再度打电话催促:“你好,请问你们的救护车过来了吗?”
那边顿了下,随即传来抱歉的声音:“对不起女士,这边没有人员开车过去。”
又道:“我看了下你的报备,病人是发热吗?你可以直接买点药,给他降温即可,无需抢救,来医院也是如此的。”
汀晚无言至极,挂掉电话,才后知后觉想起,这里是港城,不是国内。
之前薇儿还与她抱怨过好多次,易柠几次晕倒,病情复发,情况紧急,命悬一线都没有救护车过来。
何况现在只是感冒……
“妈咪,那现在怎么办?”易柠可怜巴巴的声音传过来,小脸儿再度覆上浓烈担忧。
“没事。”汀晚说:“你在这喂点温水给你爹地,我下去买药,有急速退烧的药,吃了应该就好点了。”
“嗯嗯,妈咪你快去吧。”
易柠去装温水。
汀晚下楼买了布洛芬回来,给他吃下后,不一会他的体温就降了下来,人看上去也已没那么虚弱。
易柠重重呼出一口气:“爹地终于好了。”
汀晚拥着她:“宝贝,吓到你了吧?没事儿的,昨晚气温突然降了,他可能因此着凉,才会产生这一连锁的反应。”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很棒,很坚强,很勇敢。”
易柠娇羞笑了笑:“嘿嘿,我只是之前看到过奶奶这样照顾过爷爷。”
汀晚宠溺揉了揉她的头。
随后,在酒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见陆砚舟的发烧没再反复,她看了看时间,便打算离开。
她可没忘记,那个男人还在等着她。
结果——
才刚站起来,床上的男人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模糊视线中,只看着那抹时常在梦里出现的身影,他不受控制出声:
“小晚……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