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不容易才打出去的电话,那边在传来长达一分钟的铃声之后,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靳寒年动作僵了僵,淡漠拿下手机。
再度拨过去,却依旧是一样提示。
他的心蓦地像被蜜蜂狠狠刺了下。
迫不及待逃离后,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了么?
靳寒年目光深了又深,脑海不由得浮现出她每次背着所有人打电话的语气。
“宝贝,我也好想你。”
“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团聚了,再等等。”
“爱你,嗯嘛。”
如此温柔暧昧的话语,再加上她此刻执意出国,很难让人不怀疑,国外等着她的人,真的是那个女网友?
她坐牢五年,与那个女人从未见过面,关系却好到互喊宝贝?每天都想念?等着团聚?隔空亲吻?
她的性取向没问题,所以……
靳寒年意识到什么,瞳孔狠狠震了震,周身气息冷寒了几分。
他立即打了电话出去,冷沉吩咐:
“调查一下,汀晚在港城哪个地方,与谁在一起。”
*
港城。
汀易柠在手术后的第二天,因发高烧,再度被送进急救室。
汀晚焦急得连手机都忘记拿,站在急救室前,彷徨、不安。
陆砚舟同样陪在一旁,深邃的眸瞥了一眼一旁满目担忧的女人,他儒雅温和道:
“等她退烧出来,换医院吧。”
汀晚昏沉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可易柠自小发病都是在这间医院,医生了解她的病情,好治疗一点,我担心……”
“正是因为她一开始没有试过更好的医院,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复发,身体虚弱得几乎每天把药当饭吃。”
陆砚舟打断她的话,温润语气冷沉了几分:“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权威心脏科医生,等她出来就立即转过去。”
汀晚一惊,错愕道:“国外?她在这边读书,又要折腾到国外?”
陆砚舟盯着她,脸色虽冷漠,却也耐着性子解释:“这个病不是什么难治之症,我母亲自小也有遗传性心脏病,得到了好的治疗,后面没再复发。”
“你是宁愿她时不时就发病,长久痛苦,还是只折腾一次,后续健健康康?”
汀晚一瞬间陷入沉默。
确实,这间医院只是普通的医院,并非真正治疗内科的。
当时因为她在坐牢,哪怕拼了命、没日没夜的工作,自己一分不花,得到的工资全部寄给薇儿,也都只能勉强找个医院治疗易柠,哪儿敢想去专门找这方面的医院?
但现在,真要为了易柠好的话,确实应该换个医院试试,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汀晚心底叹息一声,微微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陆砚舟深邃桃花眼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复杂。
这个女人,还是如当年那样,温温柔柔,乖巧听话。
唯一少了的,是她身上灿烂的光芒。
曾经的她阳光而活泼,谈起她爱慕的那个男人,双眸璀璨如星河,夺目不已。
现在,她倒是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却唯独少了那开朗的性格。
她经历了什么?
啧,他想这些干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
陆砚舟敛了敛眸底情绪,转身正欲离开,一个医生突然朝他走过来——
“陆先生,昨天做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汀晚听到这话,立即走过来,与他不约而同两双视线定在上面这张薄薄的检测报告上。
亲子鉴定结果:百分之九十六,鉴定为亲属关系。
与上次陆砚舟拿到的结果,一模一样。
汀晚脸色白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充斥整个脑子。
这个结局,已经板上钉钉了!
尽管很想猜测,这是假的。
可是,医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有什么理由欺骗她?
陆砚舟,又有什么理由非要过来与他抢一个带有心脏病的孩子?
按照他的条件,多的是女人给他生孩子!
所以,都是真的!
那晚的男人是陆砚舟,孩子是她与陆砚舟的!
汀晚思绪难堪而复杂,抬起空洞的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也在此际垂眸看过来。
两人眼底的深意,其实都是一样的想法。
只觉得很荒唐!
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觉得很荒唐,很不可思议,再一次确认,还是觉得上天在玩弄他们。
为什么,偏偏是他?
陆砚舟敛起眼神,低沉问:“现在还怀疑吗?”
汀晚失神的点了点头,回过神后,又急忙摇了摇头:“不怀疑了。”
她失神落魄的回到急救室门前站着,背对着这边,周身散发的气息,悲伤而沉重。
陆砚舟瞥她一眼,妖孽深邃的目光深了深,只是将检测报告收回西装口袋里,前往抽烟室。
心事重重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医生眼里那心虚、复杂的情绪。
将报告给两人后,见他们都没有怀疑,他急忙回到办公室,确定四周无人,将门反锁,回到办公位,立即打了电话出去:
“江小姐,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一开始那个陆先生鉴定了一次,后面有一个女人过来,又再度鉴定了一次。”
“两次的结果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弄成是亲属关系,刚刚他们看了,都没有怀疑。”
电话里传来得意女音:“很好,给你的报酬我会按时打过去,记住,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医生:“明白。”
挂掉电话后,助理安娜的电话打了进来:
“忆姐,你与靳总吵架了?”
“靳总其实还是在乎你的,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让我跟着你,应该是很担心你会发生什么事吧?”
江雪忆唇角勾起得意冷笑。
幸好那个男人,或许还念在曾经的恩情上,或者是因为她是小白母亲,所以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感情。
否则,哪怕她真死了,他兴许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也恰好,在她跌入谷底之际,希望迎面而来!
江雪忆冷冷笑了笑,阴沉吩咐:“你就跟上来吧,当没有联系过我。”
“还有,立即联系几个水性好的男人去潢川河边守着。”
安娜惊讶:“啊?忆姐,你要做什么?”
江雪忆目光带着坚定的视死如归的气息:
“我要跳下去。”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要趁着靳寒年得知那件事,与汀晚闹僵之际,她必须要与最柔车欠的方式,再度回到靳寒年心里!
任何人,都不能从她手上抢走他!
安娜倒吸一口凉气,赞叹她能做到这一步之于,心里也有些害怕。
忆姐的性格真的很极端,哪天要是惹怒了她,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当下,为了高工资,她只能隐藏惶恐,恭敬应下:“好的,我这就联系,忆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江雪忆挂掉电话后,从车里下来,迎着刺骨冷风,独自走到又高又长的潢川桥上。
站在桥中央,冷锋迎面扑来,将她的鼻子吹红,将她的头发吹乱。
她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一点儿希望,失神落魄,六神无主,绝望之际的模样。
恰好,这条桥前头转为红灯,一排排的车停在桥上。
江雪忆透过余光看到身后的车辆对自己议论纷纷,再看向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男人。
她爬上围栏,没有一丝犹豫的朝前踩空,瞬间,整个人直直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