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夫人的呼吸顿时没那么急促了!
这意思是,他心里还爱着小晚的?
这臭小子,她就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混蛋!
那她……
还是最后帮他一次吧!
靳老夫人不动声色的回了个‘好’,随即默默将手机放回口袋,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转头看向身旁扶着她的汀晚:“小晚,你刚刚与我说什么?”
汀晚:“嗯?”
奶奶不是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吗?而且一路都在考虑了,这会儿又问她说了什么?
难道刚刚她思考的事,不是准不准她离婚,而是在想靳寒年的事?
她有些无奈,但还是再一次柔柔说道:“奶奶,刚刚寒年的回复你也听到了,他没有任何苦衷。所以,请准许我与他离婚吧。”
她的语气坚定中又带着那么几丝落寞。
靳老夫人拧了拧眉,一副很震惊的模样:“什么?离婚?为什么啊?”
“小晚,你就再给寒年一次机会好不好?奶奶相信,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汀晚脑子昏沉了几分,不可思议道:
“奶奶,你不是都问他了吗?他亲口说没有苦衷,他心里爱的是江雪忆,即将娶那个女人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靳老夫人:“可是……我真的不能相信,他会对你那么冷血无情,我满脑子都只想着,他为了你,一次次破例,一次次改变。”
“他对江雪忆,真的只是责任。”
“我一想到你们因为误会,两人就这样离开,我……我就……”
靳老夫人满脸悲痛,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色也发白,一副几乎要晕过去的模样。
汀晚心一紧,猛地扶住她:“奶奶,你怎么了?”
“药,药……”
靳老夫人颤抖着手摸索着自己的口袋。
汀晚担忧中,急忙制止她的动作:“奶奶,你刚刚才吃了药,现在不能再吃了,会有副作用,对身体造成更大的影响。”
靳老夫人一瞬间连呼吸都上不来,年迈而苍白的脸色,突然开始涨红,变紫。
汀晚吓得不轻,急忙扶住她走出门口,疯狂的伸手拦车。
靳老夫人煎熬的捶着胸口,很痛苦。
直到上了车后,汀晚替她顺着呼吸,她才得以艰难说出几句话:
“小,小晚……再给……寒年一次……机会。”
“如果我……就这样死了,你们离了婚……我死不瞑目。”
“相信他一次……也相信奶奶一次,好不好?”
“我不想看到你们,互相误会,互相……”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脑袋一歪,倒在汀晚身上。
汀晚呼吸都忘记了,颤抖着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幸好,还有薄弱的呼吸。
她还以为,奶奶就这样死在她的身上。
汀晚吓得魂都丢了,苍白着脸急忙喊司机加快车速。
来到医院后,医生看到靳老夫人再度被气得晕过去,而且还那么严重,忍不住呵斥道:
“之前出院不是交代过你们,任何事都不要再刺激老夫人吗?为什么不听劝?”
“一次两次被你们刺激,万一真醒不来,你们哭都来不及!”
说完,推着靳老夫人急匆匆进入手术室。
汀晚茫然若失站在一旁,盯着紧关的门,心紧了又紧。
一种无力感,从内心迸发出,弥满全身。
她该怎么办?
虽然奶奶听了靳寒年那残酷的回复,可根本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一提离婚,她就会认为两人是有什么误会,她觉得很遗憾,就会再度被刺激到入院!
可留下来,她会很难堪,也会很痛苦。
失神中,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护士急匆匆出来,拿着病危通知书:“谁是老夫人家属?”
汀晚喃喃出声:“是我。”
“老夫人病情很严重,这是病危通知书,你签一下,可能救不回来,做好心理准备。”
汀晚的脸瞬间失色。
救不回来?
要是因为她提的这件事,把奶奶刺激到去世,她又该怎么面对靳寒年?
苍天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签字啊!”护士催促道。
汀晚回神,颤抖着手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颤抖得已经连字都不成样子。
护士拿了通知书,又急匆匆赶回急救室,门再度关上。
汀晚像丢了魂,柔弱无助站在一旁,好一会,才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靳寒年电话。
“怎么了?”电话接通,传来他温润声音。
汀晚在听到他话的一瞬间,突然感到巨大的安全感。
要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她六神无主,彷徨不安,茫然无措。
可只要他在,好似什么事都不用管,天塌下来他都会替她顶着。
可偏偏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
汀晚深吸一口气,泛白的唇瓣有几分哆嗦:“你快过来医院一趟……奶奶她,很严重……医生说可能过不了这一关。”
“什么?!”
虽然已经猜到奶奶会这样做,可他的语气还是很震惊、错愕。
错愕的原因是,这个女人,真的从办公室一离开,就与奶奶提离婚的事了?
所以奶奶才立即装病?
幸好,他在看到她那暗淡双眸之后,一瞬间读懂她要离去的心,急匆匆发了信息给奶奶,甚至不惜打算与奶奶坦白这件事。
要是没有那条信息,奶奶是不是也会在被他气到的情况下,同意离婚?
靳寒年心莫名紧了紧,道:“没事儿,我现在过去。”
末了,又柔情补一句:“一切有我。”
挂掉电话后,汀晚脑海还盘旋着他温润、低沉的声音。
一下子冷若冰霜,一下子柔情似水。
回想一路走来,他对她好像就是这样的。
在她满怀期待的时候,狠狠给她一巴掌,给了一巴掌之后,又赏了一颗糖。
突然觉得,放下是好的。
起码不再让自己的心整日猜忌,也无需去迎合他的一切心情。
汀晚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只站在一旁,着急、担忧的盯着手术室紧关的门。
不到半个小时,靳寒年就来到了。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合身黑色西装,外面披了一件长款风衣,风度翩翩,矜贵又优雅,犹如古代的将军,身后千军万马,运筹帷幄。
汀晚看着他,突然自嘲笑了笑。
他这个样子,怎么会有苦衷呢?
如果真有苦衷,他肯定会和她那样,睡不着吃不下,无精打采,精疲力尽。
怎么还会如此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敛起眼底情绪,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感情,只歉意出声:“对不起,奶奶这次受刺激,是因为我。”
靳寒年深眸打量她一眼,似没听到她的话,亦或者是不在意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沉声问:“冷不冷?”
汀晚一怔,拧眉看着他。
他有听到她的话吗?
奶奶她很有可能过不了这一关啊!
他却问她冷不冷?
这话,真的很让容易让人误会,他在关心、在意她,在意到甚至奶奶的情况都比不上她到底冷不冷!
可他分明,爱的是另一个女人!
汀晚强硬按捺住心底的情绪,淡淡回:“不冷。”
又道:“是我与奶奶说离婚的事,才把她给刺激到了,对不起……”
靳寒年凝视着她内疚到失色的脸,眸色暗了暗,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