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晚回过神,抬起空洞双眸看过去,是靳寒年开车回来了!
她犹豫片刻后,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刚来到门前,门从外面被推开,他就走了进来。
靳寒年看到毫无征兆站在玄关处的女人,微微一怔。
深眸打量着她憔悴的脸,拧起眉问:“一晚上没睡?”
汀晚点点头,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搂着他的腰,轻声道:“你不知道,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靳寒年轻拥着她:“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又怎么会不知?
被绑架,才有了昨晚那场突然的记者会。
结束后,他立即喊靳玦放人,那个男人却说,要他立即去陪江雪忆。
并且还警告,如果再敢与汀晚说出他有苦衷的话,第二次就不会是绑架那么简单!
所以,他只能装作视若无睹,只能让她以为,哪怕她半天没联系他,他都不曾在意。
可她永远不会知道,她出来的时候,他的车就在不远处,一路跟在的士后面,护送她安全回到庄园。
简短的五个字,让汀晚心脏紧了紧。
在他心里,她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明明说好提晚饭过去给他,出发前也分明发了信息告诉他,可她半天没出现,他却毫不在意,就像是没她这个人!
只满身心都是江雪忆?
可是,他不是亲口说,对那个女人是责任,与她订婚,是不得已的!
汀晚落寞看着他,喃喃道:“昨晚,在送饭过去给你的路上,我被绑架了。”
靳寒年一怔,仿若第一次知道这事,拧起眉:“绑架?”
“那你是怎么安全回来的?”
汀晚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却还是解释:
“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在车上突然失去知觉,醒来后是后半夜,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栋别墅,一个人都没有,我自己跑了出来。”
靳寒年深深看她一眼,随即——
却只轻嗯一声:“没事就好。”
“快天亮了,早点回房休息。”
说完,他高大身影越过她朝楼上走去。
汀晚僵在原地,血液凝固。
她被绑架,他居然只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就好’?!
她不受控制回头,开口问:“你昨晚是不是去陪那个女人了?”
靳寒年步伐一顿,却也没有一丝被‘抓奸’的窘迫,若无其事回头,不温不热道:
“是。”
“昨晚你说提饭过来给我,刚挂掉电话她就带着晚饭过来,我吃了。”
“然后,我一直陪着她,到现在。”
看着她越发失色的脸,他敛起眼底的心疼,狠心淡漠道:
“抱歉,我与她交谈得太入神,加上后面你没有出现,我忘记了你要过来,所以……”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所以,哪怕她没有出现,他都不曾有一丝在意,反而是恰好,她没有出现打扰他们。
汀晚的脸白了又白,不甘心的问:
“你不是亲口与我说,与她订婚是不得已的吗?为什么还会与她交谈得那么入迷?”
“为什么,你还要过去陪她一整夜?”
靳寒年眸色深了深,最后,他突然嗤笑反问:“你该不会又当真了?”
汀晚瞳孔一震,泛白的唇瓣微微颤抖:“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让她别当真他与江雪忆的事,还是……
别当真他曾说过的话?
靳寒年说:“你认为呢?”
汀晚拧起眉,正欲说她根本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他又风轻云淡补一句:
“当初我不是与你说过,一直撩拨你,只是为了睡你?”
“况且,那天早上我喝醉了,说的话连我都忘记了。”
一字一句,像是冰冷刀锋,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汀晚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入冰河,连呼吸都凝滞起来。
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对我说的那些情话,都是假的?”
“什么不得已,什么叫我等你,都只是为了要睡我?”
靳寒年深深的凝视着她悲痛的脸,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才忍住心底的情绪,冷峻的脸没有一丝感情:
“非要我说穿,让你那么难堪么?”
“留住你,只是为了奶奶的身体!”
“说些假意的情话,只不过是为了睡你!”
“现在,你被我征服,所以,我与小忆就光明正大……”
啪!
靳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汀晚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
“靳寒年,你是混蛋!”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如此!每次都是如此!
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再度跌进地狱!
不过,也是她蠢!
一次两次被骗,早就该清醒了,为什么还是一次次放低自尊去相信他?
千疮百孔,伤痕累累,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谁!
靳寒年舌头顶了顶被扇得火辣辣的脸,却意外的没有一丝怒气,只冷嘲的问:“因为我骗你上床,所以我混蛋?”
汀晚眼眶猩红,气得浑身发抖。
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与他牵扯任何情感,只红着眼,一字一句道:“我要与你离婚。”
他勾起凉薄的唇,语气冷漠而讥讽:“离婚!死都不可能!”
而后,意识到什么,他又道:“你要是敢拿这件事再去刺激奶奶的身体,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不等回复,他高大身影冷漠的转身离开,一步都不曾停顿。
汀晚僵冷在原地,四周像被冰封了般,冷得她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刺痛起来。
泪水不争气掉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她抬手用尽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寂静的清晨。
“不许哭!”
汀晚发出哽咽声音,生生将眼眶的泪水憋回去。
胡乱擦拭一把脸上的泪,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了,步伐很重,脸颊火辣辣的痛,头痛欲裂。
门一关上,就像是虚脱了般,无力跌坐在地,靠在门背后,强忍的泪水,再一次膨胀起来,不受控制,如开了伐的水龙头,止不住的掉。
可这一次,她谁都不怪,只怪自己太蠢,太傻,太天真。
居然一次又一次,信任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爱她呢?
她可是把他最疼爱的妹妹撞成植物人的凶手啊!
她还与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女儿,他那么高贵的家世,怎么会接受如此不堪的她!
汀晚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嘲讥,笑得悲伤,笑得心死。
最后,哭累了,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红着眼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好在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就一个简单的背包,现在离去,同样如此。
唯一的改变,只不过是多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罢了。
她背着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豪华的别墅。
直到坐上车后,她神色落寞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熟悉光景。
突然明白,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
真正的心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那么多铺垫。
从此以后,她永远都不会相信那个男人了!
等奶奶的身体好了,离婚,彻底的离开他的世界!
汀晚心里这样计划着,可车子才到了一间她随意找的酒店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