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儿忙安慰:“不是你的想的那样,你先别哭。”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她也差点要哭了。
汀晚含着眼眶的双眸拂过一丝明亮:“他还活着?他没死?”
艾薇儿沉重道:“没有确凿的线索说他死了。五年前在你入狱那一晚,你爸爸出了趟门后,就不见了。”
“没有任何出省、出国的踪迹,但也不一定就是死了,目前也还没任何线索证明他已经死亡。”
“只要没确凿消息,就还有一线生机。”
汀晚沉痛闭上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没有出省,出国的线索,代表着爸爸还在桐城。
可既然如此,为何他不回家?
为什么又怎么样都找不到?
汀晚不敢深想那些后果,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要是爸爸真被杀害,被人抛尸荒野……
汀晚脑子嗡嗡作响,似要炸开,不敢再往下想。
“真的调查不到了吗?”汀晚控制不住哭着问:“多少钱都可以,继续调查。”
“是生是死,我都只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生,她就去把爸爸接回家。
如果死了……她也必须把爸爸接回来。
艾薇儿也心疼得掉泪,哽咽道:“我这就让黑客继续查,小晚,你别太伤心,往好的方向想。”
汀晚悲痛到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她也很想往好的方向想,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明明就在这座城市,爸爸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又调查不到?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调查不到?
艾薇儿也在想这个问题,抿了抿唇,安慰:“或许是……是汀伯伯被你入狱的事刺激得精神出了点问题,失忆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样的话,他早就改头换面,不是当初的样子,事隔这么久,黑客也调查不到了。”
汀晚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是了!
当初她入狱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就是,因为汀氏被陷害破产,爸爸被刺激得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才下落不明。
爸爸是不是真的精神失常,记不起回家的路了?
要是在五年前,无论如何都可以找到。
可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他可能变了模样,哪怕在她面前擦肩而过,她都认不出!
想到这,汀晚又多了一分希望。
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她带着浓烈的鼻音道:“薇儿,你找的那个黑客信得过的吧?”
“如果信得过,不管花多少钱,继续查。”
艾薇儿:“信得过,他又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恶意做假?作假只会丢他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
“放心,我一定会让他继续查的,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陆砚舟有。”
汀晚一僵,忙说道:“不要用他的。”
“我晚点转钱给你,连带着把之前用的钱,都还了。”
艾薇儿:“……”
窒息。
好不容易她可以靠此与陆砚舟有点儿牵扯,现在好了,屁都没有了。
不过好在,还有最后一次。
就是还钱的时候。
艾薇儿也不敢再激汀晚,且本身这件事是她自私,擅作主张做出来的,小晚不骂她都算好的了。
“好的。”她应下:“等你把钱转过来,我这就还给他。”
汀晚轻嗯一声,想了想,又道:“薇儿,这件事我不是针对你,我也知你是为我好,但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与他真的不能再有任何牵扯,希望你理解。”
“嗯嗯,我当然理解的。”艾薇儿道。
“辛苦你了。”
汀晚道了谢,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重重叹息一声,抬起猩红干涩的眸看向窗外的晚霞。
尽管一切都很绝望,但,她一定要抱有一丝希望。
如果连她都觉得爸爸死了,那爸爸,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落寞的看了几分钟晚霞,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交谈声,汀晚才猛然回神,记起自己在哪儿。
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出去。
办公室里,靳寒年靠在工作位上,犹如帝王般,周身散发着贵不可攀的冷寒气息。
许博仲站在办公桌前,恭敬的汇报着什么。
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两人的节奏。
尴尬了一秒钟,她拘谨出声:“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靳寒年视线落在汀晚身上,见到她哭肿的双眼后,拧了拧眉,低沉的吩咐许博仲出去。
门关上后,靳寒年深邃的眸凝视着她。
拍了拍腿上的位置:“坐过来。”
汀晚恹恹走过去,倒也是很乖巧的坐在他的腿上。
靳寒年甚至是没有精力去计较为何她不用他的钱,而是去用那个野男人的钱。
一切的情绪,早已在看到她哭红的双眼后,转变成心疼。
此刻近距离,他凝视着她更明显的哭脸,伸出指腹抚了抚,低沉问:
“怎么哭了?”
汀晚刚极力敛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又猛地爆发出来。
眼眶湿闰,晶莹的泪水就掉了下来。
落在他搂着她腰间的手臂上,就像是炙热的夏天烧红的烙铁,烫得连心都疼了起来。
他不解,他不懂。
为何在他身边,她总是如此煎熬?
总是如此心事重重,痛苦不已?
可此刻,他甚至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只盯着她独自掉落的模样,替她擦拭着泪水,再度柔声问: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嗯?”
汀晚在他怀里全身都哆嗦着,很想告诉他,她差点查到她爸爸的下落了。
可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她咬了咬唇,极力忍住哭腔,才发出声音:
“我,我想我爸爸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我怕他现在在外面受苦,甚至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
“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
这也是真的。
如果爸爸此刻在桐城某个地方流浪,他或许是真的,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
靳寒年的心刺了刺,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父亲的事,他到现在还未调查到确凿线索。
只知道,他人依旧在桐城。
是生,是死,不知道。
靳寒年敛起眼底情绪,轻柔的去吻她掉落的泪,柔声安抚:“我会抓紧时间让黑客调查,早点有线索,早点找到他。”
汀晚点点头,如猫儿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沙哑道:“要是有线索,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他轻嗯一声:“放心。”
而后,是间隔几分钟的沉默。
两人似乎都各怀心事,谁都没出声,只一同眺望着窗外美丽的晚霞。
不知过去多久,汀晚突然想到什么,细眉拧了拧,怀疑的视线看向靳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