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年脚步一顿,立即接起:“还在公司么?”
结果!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男音:“我是陆砚舟。”
靳寒年蓦地皱起眉,陆砚舟?!
汀晚女儿的父亲?
虽仅与他见过一面,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可不知为何,对这个男人,他有极大的敌意!
是因为,他是汀晚的第一个男人?!
脑海莫名浮现一些不该浮现的画面,靳寒年心脏莫名刺了刺,冷戾问:“她手机怎么在你这?”
陆砚舟儒雅解释:“她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
晕倒?!
靳寒年眸色担忧,拧起了冷眉:“在哪个医院?”
然,陆砚舟却似乎在思忖,究竟要不要告诉那个男人,她在哪里。
“我问你她在哪个医院!”
仅过去一秒,电话里就传来近乎咆哮的声音!
陆砚舟不以为意,却下意识看向床上的女人。
他虽然不想他过来,可她一定,很想他过来。
抿了抿唇,他终究还是出声:“中心医院。”
嘟嘟嘟——
刚说完,那边就挂掉电话。
陆砚舟淡然将手机放下,抬眸打量着汀晚。
自上次分别后,她现在瘦了,瘦了一大圈。
人也变得憔悴不已,有气无力,没了精神头。
早上见到,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人。
曾那么阳光开朗的女孩儿,怎么一次又一次,眼里没了光,心事重重,仿若被压得只剩下一个躯壳,让人看见了都心疼。
既然那么痛苦,为何还不肯离开?明知那个男人,即将要娶别的女人了……
爱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如此深情,却又如此卑微?
那个男人,究竟又何德何能?
忽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砚舟猛地回神,自嘲笑了笑。
她再深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将靳栗撞成植物人,毁了她,也毁了他的人!
陆砚舟敛起眼底情绪,起身走出阳台,静默抽起烟。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打开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他意识到什么,淡漠回过头。
果真是他!
靳寒年西装革履,气息冷寒走进来。
却在看到床上昏迷着的汀晚那一刻,目光缓缓柔了下来。
眼里只看得到她,没发现阳台上正在抽烟的男人。
他坐在床边,见她憔悴模样,呼吸都紧了紧。
握起她冰冷的手,他轻声道:“既然那么累,为何不愿意回来?”
“为了逃避我,真的就是你想要的么?”
“累到了自己,也……”
咣当一声。
话还没说完,陆砚舟推开阳台的门进来。
靳寒年一怔,冷眸扫视他一眼:“你还在?”
该死!他进来那么久,他一声不吭,现在像个鬼一样突然出现?
很喜欢听人家说悄悄话?
陆砚舟走过去,无视他的怒气,淡然出声:“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她。”
靳寒年眯起狭长冷眸:“你不是在洛杉矶,什么时候跟着她过来了?”
沉稳的声音,掺夹着炮火的气息。
陆砚舟不紧不慢:“我早就回来了!而且,是带‘我们的女儿’回来的。也是她喊我们过来的。”
“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会与她在一起,你作为她的丈夫,难道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哪里工作?”
靳寒年瞳孔一暗,意识到什么,发出冷到极致的声线:“你的意思是,她在你的公司工作?”
陆砚舟儒雅一笑:“是的。”
她竟然在陆砚舟的公司里工作?
为什么?!
就非要与这个男人牵扯上?
奶奶年纪那么大,都不惜几次低声下气的与她说,要她不要工作,哪怕要工作,可以去靳氏,哪怕不想去靳氏,也可以开个公司给她玩,可都被她拒绝了!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在抗拒别人帮忙,她想自力更生,一切靠自己。
现在才知道,她百般拒绝,是为了要这份工作!
对这份工作如此真心,看重,喜欢,都只是因为公司里,有她女儿的父亲?!
靳寒年深眸一片冷寒,看向陆砚舟的视线,犹如锋利的刀刃。
“你与她,到底什么关系?”
他曾怀疑,他们是热恋的情侣,可她亲口解释,他们的关系仅是易柠的父亲与母亲,再去其他,他信了她。
可现在,她却为了这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
让他不得不怀疑,到底哪里有他不知道的事!
陆砚舟被气笑了。
他沉稳的儒雅似带着几分挑衅:“不是都知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女儿?这层关系还不够亲密?”
“且,你在质问我们之前,先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
“允许你与别的女人结婚,不允许她在我公司工作?”
“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觉得很有成就感?”
靳寒年冷眸一眯,猛地从椅子上起来,高大身影与他并肩站立,气场强大,周身气息冷若冰霜,四周霎时如寒风扫过!
他瞳仁氤氲着巨大的盛怒,一字一句冷声道:“她连这些事,都与你说了?”
她可以误会他,可以打他骂他,甚至可以与他闹脾气,他都可以无条件接受。
可,为什么要与别的男人说他们俩的事?还是一个,关系不一般的男人!
陆砚舟:“……”
这男人什么脑回路?
他与江雪忆要结婚的事,整个国际都知道了,需要她与他说?
陆砚舟真是气到无语,冷漠看向靳寒年,正欲说什么,一道柔弱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汀晚浑浑噩噩看着床边势均力敌、空气中散发火药味的两个男人。
本还做着一个美美的梦,就突然听到两人争执的声音,紧跟着,她就清醒过来,被拉回现实。
两个男人的怒火,在一瞬间十分有默契的都沉溺下去。
陆砚舟看向她:“我出去喊医生。”
当然,他是看在汀晚面子上,她肯定有很多话要对那个男人说。
靳寒年:野男人,还挺醒目!
直到门关上,靳寒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气息薄弱的女人,眸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心疼。
“怎么会突然晕倒?身体哪里不舒服?”
汀晚脑子浑浑噩噩,怔怔看着他。
好半会,之前的记忆才缓缓回到脑海里。
仅存的一丝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她空洞双眸清冷凝视着他:“能不能让我搬出去?”
她真的受不了,每天都亲眼目睹他因那个女人的一通电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尽管之前狠狠提醒过自己,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不爱了,那不管他出去与江雪忆上、床,她都不会伤心难过,因为,那已经与她没任何关系,她与他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再怎么强逼自己不在意,不去想,她都难受不已,彻夜未眠,难受得快要死去。
一段深藏在心底,日日夜夜念想、期待的感情,她真的做不到说放下就放下!
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远离这个男人!
只要看不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是!她很无耻,她毁约了!
但,之前她因为惶恐、着急,脑子混乱到以为能够保护易柠的,只有靳寒年!
直到看到陆砚舟,她才恍然大悟,保护易柠,难道陆砚舟就不行吗?为什么非要靳寒年?
陆砚舟的身份背景,与他差不多!
或许只要他公布易柠的身份,碍于他的面子,就不会有人敢动,比现在还要安全!
所以,她想离开,她要离开!
不再苦苦挣扎,让自己日渐疯癫。
靳寒年完全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离开他?
是为了那个男人?!
他深不可测的眸色深了又深,暗了又暗。
最后,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