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年眸色暗了暗,明知对她不公,却依旧出声:
“之前与你说过。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会拿命去保护你的女儿,当然,还有你。”
“你不留,我没办法做到。”
汀晚的心沉了沉,抿了抿苍白的唇,终究忍不住问出深藏心底许久的问题:
“究竟为何一定要留我在你身边?”
“你根本不爱我,只是因为奶奶的身体!可我已经与奶奶说过,我出去工作,她也同意了,以后你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立即赶回来,扮演你妻子的角色。”
“放我走,对你与江雪忆,不是很好的吗?”
当然,对她也是极好的。
靳寒年从听到她的第一句开始,就想反驳一句:“谁他妈说我不爱你。”
可,不能说!
他沉溺眼底的情绪,只一副放.浪不羁的语气:“非要问个究竟的话,就当我,舍不得你。”
汀晚一怔,反应过来后,突然讥笑问了一句:“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花心的吗?”
“外面有一个,家里还要留一个?”
靳寒年微微停顿片刻,而后,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语气低沉、略微无奈的说:
“你考虑一个晚上。”
“同意,你与你女儿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誓死保护。”
“如果……你还是要离开,我放你走。”
他已不想再逼她,更不想以‘恐吓’的方式逼她回来。
如果她宁愿连自己安危都不顾也要离开他,那留她下来只会更痛苦。
他不愿见她每日煎熬,心事重重的模样,只要她每日能够开心的笑。
他坚定的相信,她内心对他有爱,哪怕暂时离开,她女儿在桐城,她走不了。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想她时,他能够随时过去偷偷见一面,就已足矣。
汀晚撞入男人带着几分落寞、无奈的深眸,突然不解。
他在无奈什么?
无奈她为何不留下来?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留下来,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她眼睁睁看着,他与另外一个女人订婚、结婚,每日在她面前秀恩爱。
她会心痛,会受不了。
更不想深刻扒开的是,明明他不爱她,却可以对她那么温柔,把她当心尖宠那般对待!
她会深陷,她会无法自拔。
最后,她会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怎么选,都是错!只有离开他,才是正确的!
汀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明明也该立即告诉他。
可唇瓣蠕动,说出来的话,竟是:“我考虑一个晚上。”
“好。”
他温和应下,高大身影转身离开。
可才走到楼梯口,口袋里的手机忽而响起来。
汀晚不自觉看过去,而男人也在看到来电人之际下意识回头看向她,仿若生怕被她知道是谁来电!
汀晚急忙转移视线,尴尬的看向窗外。
靳寒年收回视线,握着响铃的手机,迈步上了楼。
直到房门关上,他大概接起了电话。
汀晚落寞笑了笑。
不用猜,肯定是江雪忆!
她如若留下来,每一天过的就是这种煎熬、痛苦的日子。
汀晚深吸一口气,背起背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到几分钟,房门突然被敲响,传来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我出去一会,你洗个澡,早点休息。”
汀晚回:“嗯,好。”
门外的脚步声离开了。
汀晚疲惫躺下床,忽而又听到脚步声回来,停在门前。
她双眸直直盯着那扇紧关的门,等待他的话。
可外面,却久久没出声,也没一点儿动静!
汀晚拧了拧眉,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
他走了,根本就没再回来?!
然,刚这样想着,门外突然又传来靳寒年的声音:“睡了么?”
汀晚怔了半秒,才回:“还没有。”
靳寒年:“刺杀的事,不需担心,我会处理好,你什么都不用做,不会有事。”
汀晚的心不自觉泛起一丝异样情绪,被她极力按捺下,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了。”
又道:“谢谢你。”
“早点休息吧。”靳寒年柔声叮嘱。
说完,他沉稳的脚步声终于一刻不顿的离开,紧跟着,楼下传来车子开出去的声音。
汀晚翻了个身,澄澈目光不由得看向窗外车子留下的光线。
他难道不是接到江雪忆的电话,为了过去陪她,才出去的吗?
为何最后那段话,却让他感觉,他是替她去处理那件事了。
好乱……
她不能有任何期待,也千万不该多想。
汀晚又翻了个身回来,整个人很是疲惫,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明天她还要上班的啊,要命!
可越是强迫自己去睡,心却越凌乱,止不住的重复想,她要不要留下?该不该留下?能不能留下?
明知道不要,不该,不能,却还是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自己心安理得留下来的理由。
但,没有!
她的自尊心强烈提醒她,不能有!
深夜中,汀晚再一次翻来覆去,一夜都不曾入睡。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楼下竟传来车子开回来的声音。
那熟悉的灯光、他惯有的车速,不用猜就知道是靳寒年!
汀晚意外的睁开沉重眼皮,大字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思几秒后,猛地从床上起来。
拿起手机,拨打易柠的电话。
既然想了一晚上都找不到一个留下来的理由,那就必须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
如果易柠现在没事,这阵子也没发生任何奇怪的事,她想,那她的女儿大概不会经历这些恐吓。
她就可以安心离开!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竟是陆砚舟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事?”
汀晚一怔,有些尴尬问:“易柠在睡觉啊?”
想来也是,天都还没彻底亮,她的宝贝女儿,当然在睡觉。
“嗯。”陆砚舟语气保持着一贯的儒雅、沉稳:
“这两天,她与我说了几次身后好像有人追她,可我在她说话的同一时间去看四周,没有可疑的人。”
“但她还是很害怕,惶惶不安的样子,嘴里一直说着有人跟踪她。”
“我试过几次坐在不远处看,让她独自一人去玩,从头到尾我都没发现可疑的人,但她回来还是与我说,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汀晚整个人已然冰封,全身冷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真如她与靳寒年猜的,对方恐吓不到她,对她的女儿下手了?!
汀晚颤抖着声色急忙道:“她没有骗你,真的有人跟踪她的……”
“陆先生,不要再旅游了,带她回来!”
“不然,她会有危险的。”
陆砚舟拧起眉,尽管觉得很荒唐,却也没一丝怀疑,只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汀晚着急说:“我不知该怎么与你解释,只知道,易柠可能会有危险!”
“你从现在开始必须时刻呆在她的身边,否则,她真的会出事的!”
陆砚舟看了一眼床上沉沉入睡的女孩儿:“她现在就在我身边,平安无事,但既然你那样说,我的视线一刻都不会离开她,等天亮后,我就带她回桐城。”
“好。”
汀晚挂掉电话,房门敲好打开,靳寒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