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已是深夜,小白在旁边的床睡了下来。
汀晚躺在床上,澄澈双眸时刻盯着紧关的门。
靳寒年到底去干嘛了?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他,真的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做出什么事吗?
她的心很是不安,几次试着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劝劝,可每当按亮屏幕,又觉得,自己会不会太过圣母?
明明他的父亲绑架易柠威胁她与靳寒年离婚,她却还要替他求情?
但,想到如果他真为了她而去伤害自己的父亲,她的心很是彷徨,也很惶然,她害怕无法面对靳家的人。
在爷爷奶奶的面前,她是否真的会成为传说中的扫把星?把靳家搅得不能安宁!
更何况,那是阮阿姨的丈夫,看着自己的儿子去伤害自己的丈夫,她该多难受?又会怎么看待她?
明明自小在靳家,阮阿姨真的对她很好!
甚至她被靳伯伯家暴、伤害,她都从未想过利用法律去制裁他,心里肯定对他很在意!
汀晚怎么想,心里都过不了这个坎。
终是下定决心,不带一丝犹豫的按亮手机,拨打靳寒年电话。
嗡的一下,电话立即被接通,传来他磁性、温和的声线:“还没睡?”
汀晚忙问:“你去了哪里?回来了吗?”
“回了。”他只间断的两个字,没有说太多。
汀晚拧了拧眉,正欲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打开!
靳寒年高大、冷寒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一怔,随即挂掉电话,直直看着他,迫切的问:“你真的去找靳伯伯了吗?你对他做了什么?”
靳寒年敛了敛眼底的清寒,知道她心里如此不安,自然不是替靳玦求情,而是,看在靳家人的面子上,她打算就这样翻篇。
但,伤害了他的女人,翻不了篇!
这次是给靳玦的小教训,他下次要是还敢这样,他废的不止是手脚!
他来到床边,柔情抚了抚她的脸,替她盖好被子:“想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与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而也正是在此际,汀晚隐约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比血腥味还要浓的,硝烟的气味!
硝烟?血腥!
他开枪了?
汀晚脸色骤然白了几分,青葱玉指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敢置信问:
“你该不会,真的把靳伯伯……”
“乱猜什么!”靳寒年无奈的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本打算就这么一句解释,可看她忐忑不安的脸,他又补了句:
“我是去找他了,但只是与他谈判,商量,并未对他做出什么事。”
汀晚悬在嗓子里的心脏这才微微放下,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可下一秒,想到什么,她又疑惑看着他:
“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腥味?为什么会有开枪之后的硝烟味道?”
靳寒年慢条斯理解释:“不知靳玦得罪了谁,我在见他之后,他突然被人追杀,迫于无奈,我只得送他去医院,可能他身上传来的味道。”
汀晚打量着他,竟有那么巧的事?
他去找靳玦的时候,恰好遇上他被追杀?
她半信半疑:“真的吗?”
靳寒年冷峻的脸拂过一丝无言:“你难道真以为我要杀了他?”
“傻瓜!再怎么恨他,他毕竟是我父亲,看在我妈的面子上,都不能动他!”
想了想,又若有其事的补了句:“这也正是为何当初他能威胁到我的重要因素!”
“任何人威胁我,只有死!他威胁我,我只有照办!”
汀晚看他一脸冷沉的认真神色,这才终于相信了。
心底重重舒了一口气,亲昵挽着他的手臂:“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为了易柠把他给杀了!”
“这会让我心里很内疚,很过意不去,让我以后都没办法面对爷爷奶奶阮阿姨,还有你。”
“好在,你没那么冲动,你懂我心里在想什么。”
靳寒年宠溺笑了笑,浅浅顺着她的秀发:“嗯。”
正是因为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所以他才‘隐瞒’她。
所以,才真的无法对那个早就该死的男人下手!
不过……那一天,也是迟早的事!
靳寒年眼底读掠过一闪即逝的阴冷杀气,立即又消逝不见,垂眸看向身旁的女人,他问:
“我没处置他,你心里会不会怨我?恨我?”
汀晚摇摇头,认真道:“我怎么会怨你恨你。”
“靳伯伯其实对我与易柠并未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事,只是想要我与你离婚,才会绑架易柠威胁我。”
他的心理,其实她也是能理解的。
唯一的女儿被她撞成植物人,他又怎么能接受一个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并且有别的男人孩子的女人进靳家呢!
靳寒年伸手轻轻拥着她的肩,低头在她秀发上浅浅一吻,传来一句深情、心疼的话:
“让你受委屈了。”
意外的,她的心脏莫名被击中,六个字落下,眼眶一涩,泪水就涌了上来。
她有时候确实觉得自己很委屈,但委屈的不是跟了他,而是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好不容易与他走到一起了,可这条路上,困难重重!
现在是好,可如果哪天爷爷奶奶知道易柠的存在,会接受她这个不清白的人吗?
哪怕接受了这个孩子,万一知道这个孩子是她与陆砚舟的,且又知道陆砚舟曾经与靳栗的一段情,他们又会怎么想?
靳寒年,又会怎么想?
每一个阻碍,都能轻易将这份爱情给击碎!
但,她现在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不想再未雨绸缪,心事重重。
只要靳寒年不放开她的手,她就与他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
把汀晚哄睡之后,靳寒年安排了贴身护工,这才放心的开车前往家里洗漱一番。
处理好后,他坐在书房抽着烟,开始忙碌国外的公司。
这次如此威胁了靳玦,让他有气都撒不出来,他日后一定会加倍报复。
他一定要在此之前,尽快整顿好国外公司。
可一整个晚上,整顿谈何容易?
公司已经被靳玦的人给掏空,成为了一座空城。
想要利用这间公司彻底击败靳玦,得一砖一瓦,重新开始!
靳寒年疲惫按了按眉心,喝下浓咖啡,再度投入工作。
直到八点多,忽而才意识到什么,眸色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