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脸来回嗅着那件衣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什么玩意,光有脸没有身子,甚至连头都没有,我这是撞邪了?而且那张脸四周带着一点黑紫色的幽光,同之前欢喜身上以及灰仙儿身上的一样,邪秽!
这脸不会跟背后那人也有关系吧?
不过那张脸沉迷于衣服,没有看我,我则赶紧抱着欢喜,往床边缩了缩,我要捉住这东西!
真不是我胆子变大了,我也是怕的手都抖了,可是一想到我要是直接叫段明时,这东西跑了怎么办?小玉的事没有头绪,黑紫色的光就是线索啊,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我希望我能找东西罩住它,然后再叫段明时。
床头有我晒咸菜的大塑料布,我抓紧了一角,猛地下床就往那东西身上一盖,只听那老妪叫了一声,“哎哟,这干什么啊?你能看见我?!”
“废话!”
我又惊又怕,直叫段明时的名字,并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怕,为了小玉一家三口这算个屁!
前店昏黄的灯光下,我坐在段明时的身边,金泽打着哈气揉着眼睛,老黄和欢喜抓着塑料布,里面的脸左右撞撞,发现出不去,才变回原形,扑腾着翅膀。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人或物,你们放了我吧。”
这家伙竟然是一只鹦鹉,不过它比普通的鹦鹉大很多。
她说自己今天接了香后,从女人的嘴里听到有一个弟弟长的很漂亮,所以非常想来看看,便就这么过来了。
结果飞进来发现漂亮弟弟周身的灵气很大,它就不敢靠前,又见我屋里挂着金泽的上衣,便想着嗅嗅上衣也好呀,一个人漂亮,那连他用过的东西也漂亮。
还有金泽的上衣是吃晚饭的时候,碗筷用不利索,衣服粘上了酱汁,被老黄洗完挂院里了,我怕晚上下雨,这才拿到我的屋子里。
我听后只想说,这是什么理论?
难不成金泽用过的鼻涕纸还能是香的不成!?
不过我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你说你从女人手里接香,你是镇子上一八六号的主人?!”
“算、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你见没见过一个头上飘着昙花的女人,给我从实招来!要不然我就……我……”
我回头看看金泽,把他给抓过来,“他就吃了你!”
“被漂亮弟弟吃了,我也愿意。”
我瞪眼,抓了老黄,“那就让他吃了你!”
那鹦鹉立即扑腾着翅膀,叫唤起来,说老黄长的满脸褶子,太丑了,要是被老黄吃了,它宁愿永世不得脱生!
老黄嘴角抽搐,猛抽了好几口烟,看意思是气着了。
段明时咳嗽一声,屋里一瞬间变得寂静了,鹦鹉也不叫唤,老黄也不抽烟。
段明时说鹦鹉身上的那一点点邪秽和之前碰到的一模一样。
他走上前去,双眼微眯,竟吓得鹦鹉一个哆嗦。
“你身上的邪秽是怎么来的?”
“邪秽?”
段明时说鹦鹉左翅膀的毛秃了一块,是被邪秽侵蚀的,它立即“哦哦哦”地说,这毛是碰到家里的老猫不小心弄的,它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沾染了邪秽,还以为是脱毛。
段明时提出要见它嘴里的老猫,它说见不了,老猫最近都没法出来,不过……
“让我亲一下漂亮弟弟,我就带你们去。”
金泽翻了个白眼,“我只、只要姐姐亲我!”
鹦鹉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它说就算是我们在这把它杀了,它也不会说。带他们去见老猫的条件就只有亲金泽。
我无奈让金泽给它亲一口,金泽极其不情愿地凑过头去,鹦鹉十分温顺地小啄了一下,又用柔顺的毛去蹭金泽的脸颊,我竟从那一双眼睛里看出了希翼和柔情。
别说,就这么简单,鹦鹉便带着我们去了根本不存在的一八六号。
还就是在现在这大半夜,它说得在极阴之时,才能见老猫,最近这些日子都是。
从孟娘娘村骑我家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电驴子花了两个小时才到镇子上,我一看表,正好凌晨两点。
这次是老黄和欢喜看家,段明时必须得出面了。
鹦鹉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老妪的声音刺激的我耳膜发疼,不过一番听下来,发现它是好心。它让我们别去打扰白天从我手里拿香的女孩,说那女孩是个好孩子,虽然看不见它们,但能听到它们一点声音,平时需要帮忙,鹦鹉会在地上写字,来转告女孩。
段明时给我解释,这鹦鹉是脱离了肉身的那种精怪。
就是有些灵气,但是灵气不足以让肉身突破寿命极限,所以肉身凋零后,其灵魂依然还在修炼,说不定未来可能正常的步入轮回,也可能重新获得肉身,成为更厉害一点的精怪。
所以一般灵气不大的人类看不到它们,但知道它们的存在。
随着鹦鹉一声“停”,这次一八五八号旁边那个小地方出现了一栋极小的房子,这房子在这个时间,整个被黑紫色的光笼罩着。
“邪、邪秽!?这么多……”
段明时先跳下去进了那屋,鹦鹉则一直蹭着金泽,说话也是围绕在金泽身边。
屋子里只能放下一张床,然后便是一个挂在窗户边的鸟笼,一个摆在地上盛放水的小碗,再没有其它。
鹦鹉飞到段明时面前,在床边的小门上啄了啄。
“老猫,出来!难得有能看到我们的人过来了,快出来稀罕稀罕。”
鹦鹉喊出去的话没有得到回答,而我则看那小门外一层更深沉的黑紫色涌动着。
我拉了拉段明时的衣袖,“这里面会不会是什么十分厉害的精怪?”
段明时蹲下来挥开鹦鹉,直接拉开那小门,那小门就像是个抽屉,随之被拽出的还有一只浑身都是黑紫色光的白毛猫。
“老猫!你咋搞成这个样子啊?前天不是还能说话,还让我打电话买香吗!”、
猫一动不动,双目紧闭。
鹦鹉便拼命用嘴去啄它,一边哭一边道:“老猫,你陪了我一百五十年,别死啊!你要死就剩下我一个了,我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