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昨晚文里写的那颗近到仿佛要坠落的星星。“他的嘴角更像顾以笙昨晚笔下的月亮。
他们走在的公园的小道上,挽着胳膊,他在顾以笙的右手边,头靠着顾以笙的肩。这时天边泛黄,约莫四五点钟。已经是深秋了,顾以笙被迫换上了大衣,他穿着加厚的卫衣外套,身着秋装,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思考着共同要为对方挑选的围巾。
他们走在的公园的小道上,挽着胳膊。
他见顾以笙没有回答,也没继续说,逐渐习惯着顾以笙默不作声但是看着他的样子。
在注意到的时候,步调就已经出奇的一致,就像是有一方在刻意的保持着和对方的一致一样。不知是默契还是运气。
踩在石砖路上的声音像是和旋,这种灰得有些发蓝的砖深得顾以笙意。
他大概是察觉到了,松开了顾以笙的右胳膊,然后往旁边走了一点。歪着头看着顾以笙说道:“不要和我迈同一只脚,我要保持独特不被你同化。”
这样的他像个孩子,但有些刻意,他平常是个比自身年龄和长相都更成熟的女生———但是只有和顾以笙在一起时充满了孩子气,顾以笙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本质了。
“那就换成我被你同化。”说着,顾以笙向右前方轻轻伸出了手,他刚刚好像加快了一下步伐,为了打乱脚步。
“嗯。”
手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啪”的一声。
手被拍了一下然后甩开了。
“让你刚刚不回我话。”他好像还哼了一下,小跑着冲向前方不远处的石阶,前面是个高了许多的地形,比城市街道高些。
顾以笙慢慢悠悠的爬完了石阶,大约四五十阶,前面就又是悠长的小道。爬到抬头能看见他的时候,发现他在等着顾以笙,小喘着粗气,还在看手机。
顾以笙站在他身边,还是这样的石砖地,块与块的连接处不规则的凹凸不平。旁边多了几棵银杏树,但是叶子基本掉光了,有一些散落在地上,更多的被堆在了路的另一半的高栏杆旁,趴在栏杆上就能借着高度看城市的风景了
“太慢了太慢了,我都看了一部小说了。“他目光还在手机上,大拇指在屏幕上滑动,好像真的是在看文章。
顾以笙环视着周边,天色更暗了,泛着淡粉色的黄昏,相比夏天的暗红色这种温柔更让顾以笙着迷。
“谁的小说啊?”用敷衍的语气说了出来,只是接他的话,他的意思就是想让顾以笙问他。他有时候就会这样,顾以笙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行为和状态,但这样就挺好的。
“一位我最喜欢的大作家哦。”他说“大作家”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而且目光还是留在手机上,即使是回答也没看顾以笙一眼。
顾以笙挠了挠头,真是奇怪的报复方式,用不尊重对方来报复顾以笙刚刚到底不回答。
“猜不出来。”
“他昨天刚写到这个公园夜晚能看到星星,而且近的仿佛要坠落在眼前。”
“不明所以。”
“所以他才带我来了这里嘛。”说着,他终于看了顾以笙一眼,是那种饶有趣味的眼神和表情。
“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顾以笙下意识的看向了别处,没跟他对上眼神。
这一下大概被他看作了害羞,不敢接受他的眼神。
好像听到了深呼吸的声音。
“啪”,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种皮肤接触发出的声音了,这次是他用两只手挤压着顾以笙的脸颊,然后嘴里嘟囔着。
“不吃这一套吗,还以为你会喜欢可爱的感觉呢。”他嘟囔着。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擅长嘛。”顾以笙努力咬字清晰没让“那是”变成“辣是”。
他的手更用力了一点,因为身高问题,他的头才比顾以笙的肩膀高一些,所以他这么对待顾以笙的脸时其实是有些累的,要一直仰着身子发力。而顾以笙只是手插着外套的兜,再不经意的踮起后脚跟,让他更费力点。
“累了就别再欺负我的脸了,手都在抖了。”实际上他没有在抖。
他红了脸,然后扇了顾以笙一下就扭头走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着,“笨蛋”“变态”“情智双低”之类的词。他的手大概真的要发抖了,看起来其实很大的一耳光却不怎么疼。
越往前走地形就越高一点,基本全都是上坡路和台阶。
说笑了两句假装吵了两句,他又抓住了顾以笙伸过去的手,和顾以笙紧紧的靠在一起。他说那是因为天色暗下来了有点冷,还有风之类的,顾以笙说是因为你想牵手了,他想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回答道只是想顾以笙了,身体也不想分开,这下轮到顾以笙害羞了。
他们走的不快,像是散步,但又比散步快一点。
因为昨晚发布了降温预告,所以人相当的少,走走停停了40分钟竟只看到了寥寥几个人。
走动了最高的地方,石阶左边是城市的风景,右边几步远处就是秋千,还有单杠双杠小滑梯之类的,但是顾以笙的眼里只有秋千,他也是。
天色渐暗,这座城市最好的地方就是空气还算清新,在这种高一点的地方能清楚的看到星星,在高楼的楼顶也能看到,但是感觉不一样。顾以笙更喜欢这种,所以在发现了这个宝地之后就经常来,这里人少清净,还有景。
他坐在秋千上荡了起来,幅度不大,足以能让他笑起来。而顾以笙只是前后小幅度的用脚拨动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灵感来的时候才会荡的很高,昨晚就是如此,因为写出了心中想写的夜空而兴奋的荡了起来,甚至把手机从兜里甩了出去。
“还要多久才能看到星星呢?”他问道,但感觉不像是在问顾以笙,可能是在问天空。
顾以笙没回答,看着他,而他看着逐渐暗下的夜空。
“还不说话,还不回答,装高冷是吧,不理我是吧?”他手往顾以笙这边够了好几下要打顾以笙,但都只是指尖碰到了大衣。
“嗯......好近啊。”顾以笙没太在意他,喃喃自语。
“什么好近?”他因为顾以笙不接上文的回答而感到疑问。
“距离,他们的距离,只有你一臂的距离。”顾以笙这回看的是他的胳膊。
“啊,是在说顾以笙胳膊短嘛。”他的关注点又奇怪了起来。
“嗯,但是我更喜欢离你近一点。”顾以笙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刚好是差不多极限的距离,这回顾以笙看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目光也没闪躲。然后隔着衣服捏了顾以笙的胳膊一下,嘟起了嘴。
“啊痛。”其实根本就不疼,“捏我干嘛。”
顾以笙表现的有点委屈,但其实也没有。
“你刚刚嘲讽我胳膊短了对吧?”他还是那副表情,但是嘟着嘴说话的样子很可爱。
顾以笙笑了一下,顾以笙猜这时她看的眼神应该可以用宠溺来形容。
“但是有这个。”他指了指顾以笙放在他头上的手,“原谅你了。”
还好他捏的那一下顾以笙没放手。
顾以笙站了起来,走一步就可以到他的面前,然后牵起了他的手。
“星星到站了。“顾以笙告诉他。
他马上朝天空望去,那是顾以笙跟他描述过的星空,像大海般辽阔无垠,如溪水流过的小河。眺望那天空,只是黑色的版图,上面多颗星星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月亮的柔光不同于天阳的炙热,光滴在脸上,岁月静好。
他看到这幅景色的画卷,不禁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看得入了迷,耳中只剩下了秋千的钢丝绳的晃动声。
一颗流星划破了星空的寂静,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但又转瞬即逝。“流星,流星要许愿。”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可是流星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划走了。
“星星,真的好近。”他许完愿看了一会儿说到,顾以笙觉得如果这就是看了半天的感受那词汇可真是太匮乏了。
“嗯。”只是象征性的回答。
“但是,没有你写的那么近。”他说的很慢缺认真,“你写它们近到仿佛要坠落,这么看其实还远着呢。”
“嗯。”还是象征性的回答,顾以笙不想反驳他,这些星星其实坠落到的是我的心里。”
“也许是今天的星星没有昨天那么清晰,明亮。”他思考着说。
“嗯。”不是这样的,和今天一样,但是没关系。
“如何是那样,今天的星星还能坠落到你的眼前吗?”他扭过头看着顾以笙,这可能是个带着期待的提问。
顾以笙半抱住了他,但目光还是留在星空,说道:“已经在我面前了,甚至近到可以拥抱。”
“那你想拥抱吗?”
“已经在抱着了。”
...
“讨厌。”
“那下次我不这么说了。”
“也,也不要。”
“那我下次直白的说。”
“怎么说?”
“我爱你。”
说罢,顾以笙转头看向他,刚刚看着星空是在酝酿眼里的柔情,顺便担心着如此黑夜能否看清彼此的眼。
但是如此看来,顾以笙过虑了。
他的眼睛映着星空和月牙的明亮,柔和的闪耀着,顾以笙本没在空中看到这么多星星,但在他的眼中,顾以笙看见了星河。
一颗星从星河滑了出来,俩颗,三颗。
顾以笙用拇指抹去了他脸上的眼泪。
他挺起了身子,踮起脚。顾以笙看到他身上的一部分被大胆的强调了出来,呼吸迷乱。
吻。
拥吻在一起,从干燥的嘴唇到交织。他们的吻技相当拙劣,几次不小心划开嘴唇,但又马上贴了回去。
时间过得很慢,恨不得每一秒都拆成一百份去享受。
他们气喘吁吁的停下,贪婪的呼吸着氧气,但是身体没有分开。他还是哭了,眼睛里一道道泪水划过脸颊。
“对不起,我真是个爱哭鬼。”他抽泣着。这是顾以笙第一次见他哭。
顾以笙吻了吻他充满泪水的眼睛。
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大概是他很感动、大概是他憋了太久、大概是因为他爱顾以笙、大概是因为顾以笙爱他。
顾以笙不需要知道他为什么哭,因为以后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了解,他也愿意。
“希望他们会爱到不见星空,群星坠落。”顾以笙双手合十闭着眼对他说。
“你是在许愿吗?”他有点好奇。
“嗯。”
“对着我许愿没用的。”
“可是刚刚明明从你眼里划出了那么多流星。”
“噗。“他楞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有点土。”
顾以笙没听到,眼里是他满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