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特助的办事效率一向是很高的,而且之前也调查过苏落的事情,对那些人都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再接下来调查的话就轻松的很,过了两天就把曾经和苏落有关系的所有的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他们现在的住处、职业、收入,还有曾经苏落生活在那里的时候他们的所有事情,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罗列了出来,打了厚厚的一本纸张直接给封凌送了过去。
沈特助把东西交给封凌之后就出来了,所以并不知道封凌看了之后有什么反应,傍晚快下班的时候,他有一些文件拿过去交给封凌,进了他的办公室就看见封凌一个人站在窗户旁边在吸烟,封凌并没有烟瘾,很多时候出去应酬点了烟也只是夹在手指间,他并不是很喜欢烟的味道,在他结婚前沈特助看见过封凌抽过几次,那时候他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应该是遇见了什么问题,而现在,他站在窗边,锁着眉头,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沈特助就知道,刚刚给封凌的文件,还是让他有些不快意了。
沈特助站在不远的地方叫了一声:“老板。”
封凌回头看他,然后把烟掐了,走过去坐在座位上:“文件就放在桌子上吧。”
沈特助把文件放好,想了想还是说:“老板娘让我调查这些人,想必对他们也是有一些防范的,应该不至于被他们伤害到。”
封凌点头,没做什么回应,沈特助相信封凌自己能分析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也就直接退出去了。
封凌沉默了一会才又把那些文件拿出来看,然后眼神有些暗,原来是苏杰病危了,所以那些人才又来找苏落了,不知道苏落得知苏杰病危的消息,心里有没有难过,就算他曾经那样子的对待过她,可毕竟是血缘亲情,她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不得不说,沈特助这次调查的简直是不能太仔细了,连苏落曾经在苏家受到的委屈都一五一十的报告了出来,苏落母亲的死,苏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虽然那个女人自己也有问题,可是却连带了把无辜的苏落也拉下了水,那些年苏落简直是受尽了千夫所指,在学校被同学欺凌,被老师看不起,在家里,被左右邻居和亲朋指桑骂槐,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给苏落脸色看的,而苏杰,这个始作俑者,却从来都没有保护过这个被他连累的女儿,冷眼看着别人对苏落的欺凌,封凌没办法想象,一个还没有成年的,甚至连一个反抗力气都没有的女孩子,究竟如何撑过那段时光的。
难怪她刚一升入大学就再也没和那个家里的人有过联系,封凌在锁住的抽屉里拿出上次沈特助调查苏落时候的文件,之前他让沈特助去查苏落,沈特助只是把苏落的身份调查的清楚了,关于她从小到大的生活却一笔带过,那个时候他只是猜到一个私生女的日子会不好过,可是没想到会过的这么的艰难,他知道苏落心里有伤,和上官阙如出一辙的伤,可是现在才知道,苏落比上官过的还要艰难,不管怎么样,上官瑾还是个要脸的人,家里也富裕,对待上官阙苛待不到哪里去,可是苏落呢,她过的是什么日子,每用一分钱,都要受尽白眼和冷嘲。
他的姑娘啊,他捧在手心的女孩子,原来全身都是伤。
封凌在办公室一直坐到天都黑了,才给沈特助又打了个电话,只是说了一句:“给我定明天的机票。”
沈特助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理解不了,当下就说:“好的,清楚了。”
封凌又抽了一支烟才收拾东西下班,下班前给苏落打了电话,苏落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笑的很开心,偶尔能听见小讨厌的叫声,封凌说晚上还没吃饭,马上回家了,苏落笑着:“好啊,正好我也还没吃,那我先做饭,等你一起。”
封凌路上堵了一会车,到家的时候,苏落随意的挽着头发,围着围裙已经把饭做得差不多了,看见封凌进来,笑眯眯的:“时间刚刚好。”
小讨厌一直跟在苏落的屁股后面跑,看见封凌进来,直接窜了出来,在他脚边打转,封凌蹲下去把这一坨肉拎起来,近距离的看小讨厌的脸,然后有些嫌弃的说:“这家伙是不是胖了。”
苏落肯定:“是啊,这才几天啊,我今天给它称体重,居然涨了一斤多,你看看,这小家伙是真的能吃呢。”
封凌把小讨厌放下,然后去洗手:“天天什么活都不干还这么能吃。”
苏落瞟了他一下:“你想让它干什么,去你的公司给你整理文件?”
封凌笑,掐了苏落的脸一下:“看你把它维护的,我还不能说两句了。”
两个人坐了下来,苏落给了小讨厌一根磨牙用的骨头,小讨厌窝在她的脚边,啃得特别的来劲,封凌开始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样:“对了,我明天要出差一下,估计也就两天的时间,后天就能回来了。”
苏落一愣,她和封凌在一起这么久封凌从来都没出去过,不过就像这几天一样,他也从来都没这么忙过,所以她能理解,于是点头:“好,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一早。”
“那我一会给你收拾东西。”
封凌笑:“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轻装好上路。”
晚上的时候,封凌抱着苏落躺在床上,然后问:“你长这么大,遇见过的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苏落看不见封凌的脸,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只是平淡的说:“最开心的?应该算得上是一毕业就找到了个不错的工作吧。”
果然是个务实的好姑娘,封凌叹了口气:“那最难过的事情呢。”
苏落嘿嘿的笑:“多了去了,比如被你这个家伙给缠上了。”
封凌知道自己是什么事情也问不出来了,于是直接伸手在苏落的身上来回的摸:“被我缠上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挺配合的。”
对待这样子的封凌,苏落一直都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能不停的躲,最后封凌把苏落压在身下,嘴唇在她的颈边来回的吻,却轻轻的说:“我最开心的事情,是当初二话没说就缠上你,而我最难过的事情,就是遇见你的时候太晚了,如果早一些遇见你该有多好。”
苏落被封凌这一句话说的心底范潮,眼里有一些热,她抱住封凌的身体,侧着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已经是她最好的回答了。
一夜的折腾,封凌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苏落还在睡觉,封凌在她脸颊上面亲了又亲,小声的说:“我去出差了,明天就能回来,在家乖乖的等我。”
苏落睡得迷迷糊糊,不过还是应了一声说:“好的。”
封凌下楼的时候沈特助已经在楼下等了,两个人买的是早上的航班,直奔机场,两个城市本也相距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城市,沈特助定了酒店,封凌和沈特助先去酒店落脚,然后沈特助出去了一会,封凌在房间里给公司打了几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次他出来没有告诉很多人,这是苏落的私事,他想自己处理,同时也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沈特助回来的时候,已经叫好了车,封凌下去什么都不用交代,就直奔苏祁的家。
苏杰被拉回家第二天就已经不行了,整个人处在弥留之际,苏祁请了假一直陪在他身边,就怕突然走了自己送不了最后一程,陆燕看着苏杰明显撑不住了,已经有些慌了手脚,之前在医院还有医生能够依靠,现在就等着人咽气,她一下子也有些六神无主,最淡定的要数陆家的一行人,表情轻松自在的很,围在苏家都等着苏杰把最后一口气咽了好了事。
苏祁和陆燕在房间里照顾苏杰,陆老太太就带着自己的家属在客厅里嘻嘻哈哈的说着一些无聊的事情,似乎没有人觉得隔壁有个即将过世的人,需要安静,或者需要他们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伤心,苏祁听着外边的说笑,有些受不住了,就叫陆燕出去让他们小点声,陆燕也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的这些亲人,来了自己的家,一点都没有自觉性,于是走出去小声的提醒:“妈,大哥,你们小点声,太吵了。”
陆老太太还没说什么陆华就先叫了:“有什么吵得,苏杰现在反正也听不见了。”
陆燕压下心里的不快:“怎么听不见?医生说他还是对外界的声音有感知的。”
陆老太太不希望这个时候和陆燕起争执,就摆摆手不让陆华接着说,然后对着陆燕:“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进去伺候苏杰吧,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
陆燕对自己的母亲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就转身想要回苏杰的房间,结果刚转身,就听见的敲门声。
陆燕他们家平时并不会有人来做客,不过现在苏杰不行了,还是会有一些他的朋友过来表示慰问的,所以陆燕也并不觉得奇怪,陆华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又看了看陆燕,有些不耐烦:“还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