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中风了,神志不清口眼歪斜,情况计较危急。
这种情况一定要把太后送往金陵救治了。
“卫粟,你领一支小队护送皇后和太后去金陵。”
卫粟略有不情愿,因为他正处在丧父的沉痛之中,但一想起义父对他的嘱托,要忠君爱国,他也只能应接下来了。
太后要回去了,卫娉婷也就得跟着回去了,她还有些不想走,她好想飞奔回漠北,去送送她的父亲,可是已经类不及了吧,离父亲去世已经过了有五日,就是现在她快马加鞭地赶过去,父亲应该也入土了。
这一世的父女情分就这么结束了······
在临时的军营里,大家摆了一个祭坛,士兵们一波一波地从战场上下来祭奠大将军卫征行,又一波一波地再回战场上。
本来因为碾压反军而升起的喜悦也淡下来了。
濛人那么早就撤退,可能马上又会来反军这边支援了吧,那样的话他们就不能为大眀保下国都了。
一国之都被人夺去,是悲哀羞辱的。
胡民安抱着胡太后躺上马车,他是个太监,做这事倒也没什么忌讳的。
胡太后意识清醒了些,却还是不能言语,只能呜呜呜。
她呜呜着,她朝着胡民安呜呜着,很激动的样子,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呜呜储什么来。
胡民安诧异地看着胡太后,他隐隐从呜呜中听见几个字。
“呜呜呜——我——对不起——呜呜呜—你——”
胡太后是在对他说对不起嘛。
一个太后能有什么对不起太监的啊。
马车拉动了。
胡民安跳下车,马车帘子撂下的最后一瞬,胡太后胡玉莺还用极愧疚的表情看着胡民安。
胡民安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慢慢驶远,心中有说不出的奇怪。
马车上,胡太后恢复了平静,她嘴角因为通风的关系歪的老大,却还是自有一份美丽在。
她这一生就毁在这绝世的容颜上了。
泪一滴滴地落,同在马车上的皇后卫娉婷见了,忙用手帕为其擦拭。
“母后,您别哭了,父亲不想看你这样的,咱们都坚强,都别哭了。”
“母后,父亲,他一直爱您呢。”
卫娉婷为太后胡玉莺擦好了眼泪,将帕子放到一边,用手帮太后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她轻声地说“母后,我没骗你呦,我父亲心里一直有你,你知道我的小名叫什么嘛,叫——莺儿。”
此言一出,胡太后的泪水用奔涌而出了,但这次不是伤悲的,是一种满足的泪水。
足够了,这辈子等到这么个答案,她满足了。
卫郎,还记得公府门前的海棠嘛,我好像再在那下面跟你说说话···
卫娉婷又为胡太后擦一遍眼泪,胡太后不哭,卫娉婷也有些劳累,她倚着马车壁睡着了。
再醒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咬了舌的胡太后。
胡太后咬舌自尽了。
这辈子太累了,她想歇歇了。
“母后···”
卫娉婷没想到这个即将要年过半百的小老太太是这么的倔强,不要儿子不要孙子了,就这么跟着她爹一起去了?
卫娉婷缓缓跪下,给胡太后胡玉莺磕了一个头。
谢谢您爱我父亲这么多年,虽然你不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