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电脑前,开机之后等待着画面跳出来的时候,凌菲本来想要喝口水。可是看到水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凌菲心里想着这算什么,上辈子又不是因为淹死才投胎的,而且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听见电脑响起来的开机声,凌菲走过去,坐在桌子前,拉开窗帘。后面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鼠标停留在搜索页上,人家都说有问题问百度。呆在家里憋着难受的凌菲也打开了搜索页之后,想了想,在搜索栏里打下“恐水、痉挛”这样的字样,没有三秒钟,蹦出来的东西让凌菲瞪大了眼睛。
狂犬病初期症状几个大字在闪烁的荧光屏上,有些颤抖的手关掉了网页。凌菲靠在椅子上,抬起头,眉心紧皱,前几天她是在买早饭的时候被一只流浪狗咬了腿,可是过去的时间不长,当时也并没有发现有伤口。躺在床上的凌菲看着天花板,以前她曾经想过自己的人生这么一帆风顺的平静,是需要一点事情让自己变得不普通。但狂犬病这种东西也不至于吧?从床上翻身下来,穿上衣服之后从鞋柜上拿了钥匙就走了出去。现在的凌菲心里就像是有一个洞,那里面住着的魔鬼正抓破了周围的一切往外爬着,想要吞噬凌菲的意志力。莫名袭来的心慌让凌菲扶着门口的栏杆,掏出手机想要给人打个电话说这件事情。可是通讯录从第一个开始像是走马灯一样的翻过,却不知道该告诉谁。太过亲密的人不想让他们担心,疏离的人凌菲又不会去麻烦,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挣了几千万,值得走亲访友的通知的事情。等到脑袋里没有那种眩晕感的时候,凌菲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里面,说了医院的名字,就闭上了眼睛。
凌菲现在的脸色苍白,前提是她今天出门之前并没有涂抹什么精华霜之类的东西。完全素颜的她让前面的司机感觉自己拉了一个死人,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更多时候生病的人是因为自己心里给的压力才更加难受甚至是到最后成为不治之症的。相同的,凌菲如果今天早上没有看到那网页上言之凿凿的判断,她也还会无所谓的吃上一片感冒药闷头睡一觉,明天早上依旧精神抖擞的去上班,把公司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完美。可是现在的她,心里叫嚣着要爬出来的魔鬼在她的耳边拼命的说着:“你完蛋了,你有狂犬病,你活不长了。”慢慢地手变得开始抖动,凌菲抓住出租车的座椅,手指上的青筋变得明显,骨指间变得苍白且能看见骨头的轮廓。前面的司机看见她这样,着急的踩了一脚油门,担心的跟凌菲说:“姑娘,没事,我快点儿开,马上到医院了。”凌菲心里冷笑着,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场景。这一辆通往医院的车在凌菲看来就像是一辆奔向死亡的车,越快,就越没有希望。
坐在办公室里的韩雨馨魂不守舍的想着凌菲现在有没有好一些,给凌菲打电话却又没人接。这让她更加的担心,桌面上今天早上送来的文件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而凌菲坐在车里,一直听着包里手机铃声不停的响起,又消失。眼神空洞的有一种绝望,像是临死之前的人,在回忆自己这一生一样,到现在这么多年,自己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沈傲之走到韩雨馨的办公室门口,敲了两声门,进来看到韩雨馨这样子,敲敲桌子,说:“想什么呢?凌菲今天没有上班吗?打她电话不接啊。”看见沈傲之来了,韩雨馨从座位上站起来,叫了一声沈董,然后就在思考要不要把凌菲生病的事情告诉他?按照凌菲的性子,如果是知道自己又跟沈傲之说她的事情的话,一定会抓住她把她推进卫生间,按到浴缸里喝水的。可是不说的话,她确实没有办法请假回去看凌菲到底怎么样了。想着凌菲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地板上,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门口,没有气息的样子。韩雨馨浑身打了个冷颤,看着沈傲之迫不及待的说:“凌菲生病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感冒还是其他的,现在应该是在家里。”沈傲之看着像是连珠炮一样说话的韩雨馨,想了片刻,拍着韩雨馨的肩膀说:“你把钥匙给我,我去看看。你告诉韩浩俊,公司的事情他先看着。”说完,沈傲之就离开了公司。在电梯里,沈傲之看着手机上今天早上给凌菲打了五六个电话都没有人接的情况,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他捏着手里的电话,抬头看着红色的楼层指示灯,还没有到一楼的时候,就已经等在了门口。门一开,沈傲之就跑了出去。
在门口等电梯的职员看到沈傲之的背影,还相互的问着周围的人:“那是沈董吗?”“不是吧,沈董什么时候跑了,就算是公司上次见美国来的人,沈董都迈着沉稳的步伐,看错了。”赞同的点点头,两个人走进了电梯。
到医院下车的凌菲,看着这一个月之内频繁出入的那幢医院的大楼。靠着一栋医院的建筑就能够跻身于全市十大最美建筑,它里面的收费也是昂贵的。凌菲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护士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畔炸响,好几个人一起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的人呼吸急促,脑袋上都是血迹。“让一下,让开。”在这样的声音中,凌菲被挤到了一边,看着通过旋转门的那群人,他们在着急的护送一个生命,妄图挽救。每天这里都会出入无数这样的人,凌菲从胃里反上来一种酸意,环顾周围,实在忍不住的她还是精明的选择在花盆里解决了自己的这一个生理问题。走到挂号的地方,想要挂专家号的凌菲并没有提前预约,所以得到的是护士的一句:“对不起,专家号已经挂满了。”
都说在这种公共服务地方的人员都是和善慈祥的,可是凌菲看着这个坐在里面,穿着白色大褂,隔着一扇玻璃,冷静的打量着自己的护士。心里冷冷的笑了一下,如果今天自己不是素颜出来,而是打扮的像要去签合同那样,手里的LV包举起来给她看一眼,估计都会变出一个专家号来吧?这么想着的凌菲低头看着今天拿的是最新款西瓜红的Prada,名牌并不是很明显,就算是举起来恐怕这位见识浅薄的小护士也看不懂。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地摊上买的假冒货吧。脑袋里的眩晕和轰鸣声让凌菲等不了了,掏出电话站在那个护士的面前,拨通了一个电话。无力的抬起头看了护士一眼,不过这一眼里面含着的冰冷意义,却让护士皱了眉头。
“张医生?是我,我在你们医院门口。你现在那里有病人吗?”凌菲咳嗽了一下,那边的专家听到凌菲的声音,说:“你等着,我马上下楼去接你。”在护士见鬼一样的表情里,凌菲跟张医生握了手。转身离开之前,凌菲回头,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冲着里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护士说:“还有,记住我手里拿着的这个包,是Prada最新款,以后看见了记得看一下价格。不要再说没有专家号了啊。”说完的凌菲就跟着张医生走了,身后的护士脸上有些尴尬,她周围的那些人也都尴尬的低声咳了咳。
“凌菲,你来这儿干什么?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张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凌菲认识其实也是因为有一次参加纪云的生日Party,两个人说的比较投机。就一直联系着,走进张医生的办公室,把门关上之后,凌菲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身后那张透明的照射版,还有后面各种各样的器械。低下头说:“你有没有地方能让我看一下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医院的另一头,昏黄的灯光下,纪云正在跟凌伟华站在门口说着什么。凌伟华时不常的低下头咳嗽两声。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回头看着他们,还有身边的那个癌症的医疗室。纪云扶住了凌伟华,低声的说:“要不要告诉凌菲?”“不用,她最近跟我十分的不合,告诉她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我会定期来的。白晴那儿你也不要说,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就行。”说完凌伟华就躺倒了化疗的器械里,周围的人头发都已经因为做这个掉光了,凌伟华几天就苍老了这么多。他没有想到,父女两人竟然在同一家医院里,却相互都不知道。闭上眼睛,凌伟华昏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是凌菲还小的时候,躺在他的怀里,让他亲她的样子。凌伟华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张医生给凌菲抽了血之后,看着凌菲的脸,说:“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你先回去,有事情我会告诉你。”凌菲点点头,把袖子放下。虚弱的朝门口走去,张医生在身后叫住了她,说:“凌菲,不要总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按你说的情况你得狂犬病的几率很小。不要让自己的心理耽误自己。”凌菲转过头,看着张医生点点头,走出了医院门口。
春末快夏的天气中充满了黏湿的感觉,凌菲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少女露出了她们光洁的额头,因为汗水会把任何一种刘海儿都打湿,变得毫无规律可言。不管你是齐刘海儿的萌妹子还是斜刘海儿的御姐。凌菲看着自己身上还穿着西服外套,早上从家走的时候明明感觉到特别的冷,她把包拿在手里,脱下了西服外套,里面紧身的衣服显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大街上染着各色奇怪发型的理发店小哥冲着她吹口哨。现在的凌菲没有跟他们理论或者是逗逗他们的心思,只是想要赶紧回到家里,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的路上。司机还想在这中午的高峰期跟别人拼一个座,多挣一点儿钱。不过在他停车之前,凌菲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多给你就行了,不用拼座的。”司机听到这话,果断的把刹车抬起,箭一般的前行。
夏天来了,应该暖洋洋起来了,可是在这所城市里,在凌菲的周围,冬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