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恍惚之间被带回衙门,这边的周鸢正与王氏明珠坐在院子里头绣手绢呢。
“母亲绣了可以给父亲,嫂嫂绣了给兄长,我只能一个人用喽。”
王氏笑着说她。
“你这丫头,若是能把你的东西给你父亲和兄长,他们断然不会拒绝,还会很高兴呢,就是不想给罢了。”
三人嬉笑间,周清竹从外面走进来,他刚从宫中回来,看到如此和谐的场景也忍不住笑了笑。
“鸢儿女工向来了得,若是再精进下去,恐怕都要超过你母亲了呢。”
他话音刚落,管家就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丞相府神情一滞。
“快将人请进来。”
王力一踏进院子便看到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一时间只觉得更加难开口。
“王大人,请坐。”
王力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老师。
他曾在宫中书孰念书时请教过周清竹,称他一声老师。
后来仕途顺利也免不了周清竹的提拔,所以今日之事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
“如今你已不是我的学生,我念你对我有敬意,心中欣喜,你倒也不必将此事挂在心上,你有今日,靠的是自己。”
王氏还以为王力是来做客的,吩咐人好茶招待着。
王力神情凝重,“夫人,茶便不用了,属下今日来,是请周小姐去衙门一趟的。”
周鸢有些疑惑,“我?”
将事情叙述一遍后,向来好脾气的周清竹难得黑了脸,一拍桌子看起来很是生气。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赵家自己做些腌臜事便罢了,竟然还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我女儿身上。”
“为父与你同去,鸢儿,你莫要怕,为父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周鸢心中已经了然,看来老夫人开始狗急跳墙了,不然也舍不得拿东西出去典当。
她笑着看一脸担忧的几人。
“爹,搞得如此兴师动众做什么,女儿自己去也能应付,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况且若是你去了,到时那些看热闹的人指不定谣传你是去替亲家撑腰的呢,影响不好。”
她苦口婆心的劝慰让周清竹气性消了些,可依旧担心。
那赵家什么嘴脸他们再清楚不过,眼下把周鸢拉下水说不准就是想找个保护伞,万一被人利用……
像是看得出他在想什么一般,周鸢连忙开口道。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心中一清二楚,爹你不总是说我长大了吗?这么多次你都还不相信我吗?”
想到周鸢的应对能力,以及那日在陆兰心面前的表现,王氏竟也跟着开口劝慰。
“鸢鸢说的有道理,你就让她自己去吧。”
王力就这样将人带走了,到了衙门。
门口看热闹的人早就围满了。
牵扯这么多权贵人物,王力只觉得自己额头冒冷汗,“待会周小姐实话实说便是,属下会保你周全。”
准备好后,便开堂审理。
而杜氏怎么也没想到,那么久没见到周鸢,再次相见竟是这种场景。
“你当真是好计谋啊,竟然想到以这种法子来诬陷我。”
杜氏冷笑一声,看着一旁的周鸢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
从前对自己唯命是从,如今竟然也敢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周鸢一脸无辜的样子。
“婆母,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今日我被王大人请来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婆母自己拿去典当的东西,怎么就成了从我那拿的。”
说着她看着王力,字字清晰。
“我从未有过这个宝盒,王大人方才也说了,这是从慎王出来的物件,如今婆母闯了祸便要嫁祸于我?”
“大家都在这,我乃丞相府嫡千金,出嫁时十里红妆,难不成还需要去慎王偷东西来度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觉得有道理。
“就是,人家丞相府当初嫁千金本就是下嫁,就算他侯府再穷,带过去的嫁妆也够周小姐不愁吃穿一辈子了,如今偷个盒子还给人家扣帽子。”
“侯府名声在外,这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难不成你没听说吗?那世子的腿被治好了,整日带着未过门的姘头招摇撞日,完全不把周小姐放在眼中。”
杜氏顾及自己的仪态不想与他们争论,实则牙都要咬碎了。
“这盒子是当初从周鸢处拿的,我年过半百,是侯府的正统老夫人,难不成我还会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不成?”
后面的人闻言只顾着冷笑,侯府如今已经没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打着从前的旗号呢?
自从赵景沉变成残废后,这京城可就没有人再愿意买他们的账了,若不是与丞相府联姻,只怕现在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都不知道呢。
偏偏这老夫人和世子都是个不懂感恩的,仗着人家丞相府与闺女闹别扭不好找上门撑腰,便使劲欺压人家千金。
如今回娘家了都还不放过,当真是惨。
周鸢听到这话却不恼,反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婆母说的言之有理,你威仪四方,这么多年更是教导了我许多道理。你如果非要说这东西是我的,那我倒是想问问婆母,为何我的东西会在你的手上,我可不记得我给过你这么一个宝盒。”
她将自己所有嫁妆都锁在了库房,唯独留了那个盒子,不过就是请君入瓮罢了。
如今也到了她追究这件事的时候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死死的看着周鸢,这贱人是要把他们母子俩都给算进去呀!
杜氏只感觉自己的心头压了一块又一块石头,她本可以就此风风光光的老去,儿子孝顺,儿媳言听计从。
就算家里头的生意做不好,也有周鸢这个冤大头出钱填平,日子过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可不知什么时候却变成了这样。
如今年近七旬,却要站在衙门上与自己的儿媳对峙,还要忍受这些平民百姓对自己评头论足,她心悸的厉害,揪着衣服差点没晕过去。
“你……周鸢,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们侯府,就因为沉儿没答应你和离之事!”